快入夜时,时晚君与褚黎亭分别。
赶回时府,时晚君迎面撞见父亲和金氏。
时远卿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欲要上前给姐姐挡一挡。
时晚君拦住弟弟只见时缅脸色甚是难看,背着手失望道:“你和荣灼的事,我不答应,你趁早认个错,服个软,赶紧回荣家去!”
金氏在旁跟着劝:“是啊晚君,你虽然是荣府侧夫人,但毕竟是从妾室抬上去的,人家待你不错了,荣大公子还特意抛下脸面来接你,你就别耍性子了!”
“别在我身上浪费口舌了,我既已决定,断然不会回头。”时晚君定定地看去,“追寻自己心中所想,谋生立足,何错之有?”
“说得轻巧,你一个女人家谈什么谋生,找个靠谱的婆家才能保你安稳!”金氏扬了扬眉,语气中尽是嘲讽,“你现在不也是住在娘家吃我们喝我们的,难不成离开荣家,你要靠娘家养一辈子?”
时远卿听不下去,蹙眉道:“我养我姐姐!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时缅瞪过去:“你闭嘴!你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自己活下去尚且勉强,说什么大话!”
转而看向时晚君:“你这个做姐姐的,都教了他什么?”
“就是!”金氏紧忙附和,“远卿不务正业就算了,晚君你可不能没有正事,这不是让人看我们时家笑话!”
时晚君顿了顿,随手掏出一张银票扔给金氏:“这是我这几天在府上住的花销,我还给你,只多不少!还有,我不会回时家,两日后,我搬出去,从今以后不拿你们一文钱,一月为期,之前我与弟弟花了金嫦多少,我一一奉还!”
话落,时晚君不再理会,转身和弟弟走去。
独留时缅在身后一声一声地叫骂家门不幸。
“姐姐,你别生气!”时远卿不由得担心时晚君。
“没事,不必管金氏,由着她去!你等下给扶官送些银两,他跟了我一段时日了,我得把工钱算清!”时晚君一一交代,“还有,明日叫上扶官,咱们三个回一趟荣家!”
“姐姐还回去?”
“既然分开了,我的东西自然不能留在那!”
“姐姐,要是荣灼还不答应放你走怎么办?”
时晚君想了想,回道:“而今我与他闹得这么难看,分不分开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荣老夫人和荣父不会让他留我的。”
时远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姐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院中烛火明亮,时晚君抬眸迎着月色星辰,思绪万千:“先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隔日,扶官准备了一辆十分宽敞的马车早早来接她。
乍一瞅,时晚君微愣,不禁想到扶官细心,知道此行的目的。
等到了荣家,管家说老夫人放话来,不用她去请安了,荣灼正在书房等她。
闻言时晚君直奔书房而去,见到荣灼的那一刻,只觉他满脸疲惫。
“你来了!”
时晚君淡淡应了一声,荣灼将准备好的和离书递给她,随之苦笑道:“按我朝律法,侧夫人相当于妻室,是有资格和离的,虽不常见,但还是发生在我身上了,我没想到你当初和皇后娘娘求这个身份竟是为了与我和离!”
“晚儿,你自由了。”
时晚君接过和离书:“荣灼,我们这段感情早就不纯粹了,这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局,往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大家各自安好吧。”
她欲要走去,荣灼一把拉住了她,眼中尽是不舍:“玉兰树开花了,你想去看看吗?”
“不了。”时晚君垂眸拒绝,“花开再美,终有落的那一日。”
她将手臂抽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荣灼眼中光芒渐渐淡了下去,视线跟着模糊了起来。
他微微开启唇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复胸口处的憋闷。
与时晚君相爱的时光犹如一根刺扎在心底怎么都拔不掉。
他忘不了亦不甘心。
潇雪院现下冷冷清清,时晚君再次迈入园门的时候,仿佛看见丹芙在院里忙来忙去的身影。
扶官知晓她的心思,故意说了别的:“姑娘,哪个是你的房间,我和远卿帮你收拾收拾,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嗯,你说得对!的确不值得!”时晚君指了指,二人随即冲了进去。
她刚要随人一起,妹芳从身后出来扑通一声跪下抱住了她的腿:“姑娘,别不要我!”
时晚君身子前倾,险些摔倒,见是妹芳紧忙扶起她:“快起来!”
妹芳像个小哭包一样,委屈极了,说话时抽抽噎噎:“姑娘,姑娘!我不要在荣家待着!别留下我自己!我害怕!”
“别哭别哭!你的身契在我这呢,荣家不会把你怎样的,我可以把身契给你,你在外可有亲戚或者去处?”
“我不知这世上可还有我的家人,但我知道姑娘对我最好!姑娘别赶我走,我不想离开姑娘!”妹芳哭的上气不接上气,“我可以给姑娘做好吃的!把姑娘养得胖胖的!”
一句话说得时晚君忍笑:“好好好,我带你走!”
妹芳露出笑意使劲嗯了一声。
一抬眼,时晚君撞见苏云蔻:“妹芳,你去屋里找我弟弟。”
“是!”
与苏云蔻两两对视,她仍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但却不见往日得意:“你到底伤了荣灼!”
“那你还不去安慰他?”时晚君随意搭了她一眼,“我都要走了,你还有什么不甘?”
“荣灼他忘不了你!”
“关我何事!”时晚君盯着她,丝毫不退让,“你与其有精力言语刻薄我,不如好好守着你的荣灼吧。”
苏云蔻像是底气不足,但依旧保持着高傲姿态:“希望你走出荣家以后永远不要回来,更别妄想荣灼会再次迎你进府,荣家主母的位置只能是我!”
时晚君哼笑:“深宅高院留不住我,今后荣家的一切都和我无关,我不是你与荣灼之间的隔阂,莫要把我当做执念了,我只想离你们远点。”
话落,时晚君不再和她纠缠,想着赶紧忙活完赶紧走,提裙走开去和弟弟汇合。
饶是身旁嬷嬷瞧出没有意义,轻声道:“夫人,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