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之中。
笛声悠扬清澈，婉转绵延，宛如天籁。
仿若能够洗涤这纷繁吵扰的环境一般，沁人心脾。
一曲毕。
明月神色婉约淡然地放下手中的竹笛，别在腰间。
而后便起身。
拿着旁边的一笑竹篮来到了观众坐席之间。
众人一边鼓掌。
同时不忘从自己荷包里掏出铜币、银钱，放进明月手中的竹篮里。
而明月则都是回以一个得体大方的温婉笑容。
自然。
她也很快走到了沈立他们这一桌面前。
上官海棠和沈立不约而同地分别拿出了一个大银锭和大金锭。
“姑娘的笛声犹如天籁，在下听闻，如听仙乐！”
上官海棠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银锭放入竹篮。
对于明月的笛声，上官海棠不吝任何的夸赞溢美之词。
显然，她对此是真心地欣赏的。
沈立则是一言不发地直接将手中的金锭放了进去。
对此。
明月虽然依旧保持笑容。
但一双秀眉却微微蹙了起来。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公子，这锭黄金是否只买小女子的笛声？”
“若公子还要想要买些其他的，那便恕小女子不能接受。”
说罢，明月藏在袖中的一只手已经捏住了一柄随身携带的短匕。
说话的同时，她的心里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丝厌恶感。
一锭大金子。
便抵得上数十锭银子之多了。
这样出手大方的人，明月见得却并不算少。
但这样出手的人。
也无一例外地，都打着许多别的主意。
这样的人，或是江湖大家，或是身份贵重，或是腰缠万贯。
有些人讲道理，她说明了便相安无事。
有些人却是蛮横骄矜惯了的，动手的也不少。
所以明月不得不心生防备警惕之意。
“只买你的笛声。”
沈立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地用杯盖撇去浮沫，缓缓抿了一口。
对此，他心中并不感到生气。
只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以明月这样的容貌气质。
对她动歪念头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会多不胜数。
也难免她对自己会有这样的误会和猜忌了。
“明月只卖艺，不卖身。”明月下意识地回答道。
由于从前出手这么大方的观众或多或少地都图她点什么。
所以明月也下意识地认为沈立是这样的。
只是，话说完了。
她才反应过来沈立刚才说了什么。
沈立说。
只买她的笛声……
反应过来之后，明月不由俏脸一红，低下头道：“抱歉，公子，是明月多心了。”
“无妨。”沈立不以为意地道。
反而是邀月，秀眉一蹙，叱道：“你以为你就国色天香了？人人都要图你这脸蛋了？真就馋你这身子？”
被邀月这么一说。
明月本来就羞愧得有些绯红的容颜一下子便红透了。
这场面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标准社死，可以换一个星球生活的那种。
上官海棠呵呵一笑。
“明月姑娘的确是容颜倾城，想必以前也遇到过不少麻烦。”
“如今沈公子出手这么大方，也难免明月姑娘会多想了。”
上官海棠虽一身男装。
但毕竟是女儿家。
心思上自然也要柔软许多。
见到明月被邀月呵斥得一阵窘迫，忍不住便立刻替她辩解解围起来。
“多谢这位……”
“呃……”
“不知小女子该称你公子……还是姑娘呢？”明月立刻出口道谢。
只是对于上官海棠的性别有些犹疑起来。
上官海棠装了这么多年男人。
却是没料到会被明月一眼看穿。
当即一愣，目光微亮道：“姑娘好敏锐的洞察力。”
这件事情，邀月是早就知道的。
倒是坐在旁边一直默默无闻的剑贪，惊得一双眼珠子差点就瞪了出来。
“嗯！？”
“公子？姑娘？”
“上官公子，你居然是女的？？”
“啊不对，该叫你上官姑娘才对……”
剑贪一脸懵逼，直接惊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他一路跟随沈立、上官海棠还有邀月过来至尊朝这边。
一直以为上官海棠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跹公子。
结果。
人家是个女的。
最尼玛离谱的是，他句然一直都没发现一丁点端倪！
上官海棠无奈一笑。
“剑贪兄，你还和往常一样称呼我便是了！”
“我行走江湖，一直以男装示人。”
邀月和明月也都被剑贪这副滑稽的模样给逗乐了，笑了起来。
尴尬的气氛倒是缓解了不少。
缓了片刻。
明月再次朝沈立点了点头：“承蒙公子赏识，多谢厚爱。”
“明月也要为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次向公子道歉。”
虽然她的确觉得这事儿听羞愧的。
但依旧不忘郑重地再一次道歉。
沈立也神色淡然地点点头：“明月姑娘不必在心中挂怀。”
“你的笛声值得。”
明月微微一笑。
而后便提着手中的竹篮离开，准备朝隔壁桌走过去。
就在她和沈立擦肩而过的时候。
耳边响起了沈立柔和的声音。
“只是………明月姑娘的笛声固然完美，却夹杂了一丝惆怅之意。”
听到沈立的话，明月顿时脚步一滞。
脸上的笑意消散。
心跳也微微加速起来。
沈立这话说得的确不错。
她的心中有惆怅之意……
“公子果真是明月的知音……”
“明月的确心有惆怅之意，只是……”
明月心中微动。
前几日，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亲自来她们明家下聘，说要迎娶明月。
本来，以明月的武功，也不是不能逃走。
主持她们明家与独孤家从祖辈之上开始，便素来有渊源。
她的使命便是保护无双城。
这份责任。
她不敢推卸。
可她却也不甘心嫁给城主的儿子。
那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所以这几天以来，明月一直都是独自苦闷，无人可以倾诉。
只能将这份惆怅放在笛声之中。
直到沈立道破了她的心绪。
可即便如此，这也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她说到一半，便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
心中的千万念头流转而过，最终，也只有欲言又止的一句“罢了”。
因为明月知道。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她。
她有守护无双城的责任住。
她有无双阴剑。
而城主之子手握无双阳剑。
这祖辈的渊源，她是挣不脱的……
沉默了片刻，明月没有再说什么，径直朝隔壁桌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她的心中。
却是默念了一句：”沈公子……”
同时，一丝一异样的情愫在心中悄悄然生根发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