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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都市 > 混在红楼话聊斋[聊斋+红楼] > 152. 痴情张于旦 银幕上佳人纵马入……

银幕上佳人纵马入林,非但貌美如花,更是英姿飒飒。

寄居寺庙读书的张于旦本因心中烦闷,独自到后山林中散步,不期与佳人偶遇。

他何曾见过这般鲜活又美丽的女子?一时竟是痴住了。

恰在此时,鲁姑娘张弓搭箭,射下了一只红腹锦鸡。

正在半空中腾飞的锦鸡冷不防中箭,好巧不巧,正落在了张于旦的头上。

这个初遇,可以说是非常俗套了。

但很多套路之所以沦为一个“俗”字,就是因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用得人多了。

不过,在这个电影刚刚萌芽的年代,这个套路还是很新鲜的。

至少身旁的徒淮就忍不住眼睛发亮,“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

太子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得却很认真。

眼看自己的猎物砸到了人,鲁姑娘觉得很不好意思,上前对人道歉。

但那张于旦却只是痴痴地望着她,见姑娘上前和他说话,本就误以为自己遇到林中精灵的张生,更是晕晕乎乎,不知此身何往。

鲁姑娘连续呼喊好几声,见对方只是捧着那锦鸡呆望着自己,误以为对方是个哑巴。

她不禁心生怜悯,心道:不若就把这锦鸡留给他吧,好歹也能做一顿充饥之物。

心里打定了主意,她便在马上对张生行礼告退,扬鞭催马而去。

这就是两人的初遇,神女来去倏忽,却害得张生染了相思,日日在后山徘徊,只盼再见神女一眼。

只可惜,两人缘分比纸还薄,张生刚从同窗那里打探到,县令鲁公家的女公子喜爱游猎,便惊闻噩耗:女公子一病而逝。

“啊,这……就这么死了?”徒淮惊了。

傅玉衡道:“鬼故事嘛。人若不死,哪里来的鬼?”

徒淮到底不是寻常小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姑父编这个故事,是不是参考了《牡丹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他话音未落,太子的死亡射线已经照了过来,“你从哪里看的《牡丹亭》?”

纵然宫中也有演《牡丹亭》的,可嫔妃看戏,多是只点其中一折,很少有整场整场看的。

而徒淮念的这几句,属于《牡丹亭》序章里的内容,若不是看过完整的戏本子,哪里能脱口而出?

卖弄一下就乐极生悲的徒淮:“……父亲,你听我解释。”

“愿闻其详。”太子端着茉莉熟水,似笑非笑。

“儿子……儿子……”徒淮不知道该怎么说。

供出给他偷带话本的小太监,他不愿意;随口现编一句瞎话,又没把握骗过自己爹。

皇长孙从未想过,他还能因为几册话本,就被逼到了如此窘境。

左右为难之下,他下意识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在场的另外一个人。

不过,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他也没报多大希望就是了。

出乎意料的,刚

才还只会嘲笑他的姑父()?(),

现下却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

傅玉衡的目光仿佛从未自大银幕上挪开半分()?(),

此时也像是随口提醒?()_[(.)]?→??????()?(),

“快看()?(),

佳人芳魂来矣!”

却说鲁公本是宦游至此,鲁姑娘异乡病逝,自然不能匆匆掩埋。

按照当时的规矩,得把她的棺椁寄放在寺庙里,等日后有机会还乡之时,再扶灵归去,择风水宝地下葬。

好巧不巧,鲁公寄放爱女灵柩的寺庙,正是张生寄居读书的所在。

因有了这般机巧,一心将鲁姑娘视作神女的张生,便时长趁着夜深人静,带着香烛到灵柩前祷祝。

“你我虽止一面之缘,小生却心生妄念,时常梦回当日林间,妄图与小姐再会。

谁曾想,绝艳易凋,连城易脆。小姐玉般的人儿,竟不为上天所宠,反而遭天所妒。

现如今你我虽身在咫尺,神魂却横隔阴阳。苍天不与,何等憾恨?

小生苟活于世,妄受礼法所拘。小姐芳魂已杳,自当百无禁忌。

若小姐泉下有知,对小生痴心有片刻感念,只盼珊珊而来,以慰小生倾慕之意。”

张生如是夜夜祷祝,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半个月之后,鲁姑娘的香魂踏月而来,与张生相会。

一个自是人间情痴,一个感念檀郎意浓,两人相处如夫妻一般。

鲁姑娘告诉张生,因为她生前喜爱游猎,无故射杀太多獐鹿虫蚁,所以才少年夭折,死后无依。

张生急忙询问该如何解救她,鲁姑娘就告诉他,“既然是罪孽,自然要靠功德来赎。”

“功德?”

张生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自那日以后,张生就背上了书箱,带着从鲁姑娘棺椁中取出的一枚玉佩,离开了寄居的寺庙。

而鲁姑娘的魂魄,就寄居在那块玉佩上,只晚上才敢出来。

虽然他只是一个贫寒书生,但还是一边游学,一边帮人抄书写信赚取盘缠,一边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

有时候是扶起摔倒在地的老人或儿童,有时候是替囊中羞涩的人给远方的亲人写一封信,还有时候,仅仅是伸手捞出误落水中的蝼蚁……

徒淮却是看得津津有味,若有所思,并煞有介事地赞赏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张生是个真君子!”

日子过得很清苦,但张生和鲁姑娘却怡然自乐。

有时路途多艰,鲁姑娘足软难行,张生便将书箱跨在手臂上,背着她走过一程又一程;

有时行至旷野,鲁姑娘童心忽至,也会拉着张生的手,借着鬼混体轻,整个人像风筝一般半空中盘旋;

他们大多数时候露宿野外,熊熊篝火或烘烤着山洞,或映照着巨树,一人一鬼相依相偎,竟也熬过了酷暑严寒。

一晃十年而过,鲁姑娘终于得到了投胎的机会,两人的离别之期也随之到来。

多年相伴,彼此之间早已情深似海,鲁姑娘如何舍得就此离去,一碗孟婆汤洗尽前尘?

但张生很

清醒,忍着心头万般的悲痛,满脸欣慰地替她庆贺,劝她赶紧去投胎,莫要误了好时辰。()?()

终究是到了不得不别,鲁姑娘痛哭失声,再三劝他再觅佳妇,万勿以她为念。()?()

张生为了不让她再生牵念,答应得非常痛快。()?()

可真当鲁姑娘入了轮回,他却一直孤身一人,游历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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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遭遇旧识,问起他的终身大事,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只言曾经沧海。

“唉——”看到此处,太子也不禁沉沉叹了一声,“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尚且年少的徒淮却还不大明白,对张生拒不娶妻的行为满脸迷惑。

“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时候张生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能返老还童,再遇鲁姑娘的转世吧?”

徒淮左右看了看,征询两位长辈,“如今他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一直不肯娶妻,难道不怕死后断了香火吗?”

太子宽厚的大手摸了摸儿子的脑门,带着几分欣慰说:“你能有这种想法,为父很高兴。望你日后也要谨记今日之言,莫要耽于儿女私情。”

于是,徒淮就更迷惑了,“父亲,你刚才不是还为张生感慨吗,如今怎么又赞同儿子说的话了?”

大人的世界,这么复杂的吗?

太子耐心解释道:“张生对妻子情深意重,才能坚持为妻子守义,做一位义夫,这是他的可贵之处,自然值得人敬佩。

但你说的也是正理,香火传承乃是家族大业,张生若抛却旧情娶妻生子,也是遵循了孝道,别人也不能说他什么。”

这一回,徒淮有些懂了,“这就是忠义不能两全?”

太子含笑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守夫妻之义,尽人子之孝,对张生来说是绝对的单选题。

无论他选哪一个都是对的,但无论怎么选,他心中都难免会留下缺憾。

所幸苍天不负痴心人,张生乘舟渡海时遭遇了海难,他抱着一块浮木飘到了一座小岛上。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水塘边,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

他努力往前挪了挪,想要在水塘里喝几口水恢复一下体力,却又不慎跌入塘中。

等他扑腾着站起来,才发现塘中之水只到腰际。

张生不由失笑,“当真是身在局中,一叶障目。”

他正要举步上岸,偶然低头间却怔在了当场。

只因他从水面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传说中仙鹤在青渠中起舞,并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只是为了欣赏自己倒映在水面上的优美身姿。

女为悦己者容,而仙鹤从来只悦己。

张生当然不如仙鹤那般自恋,他之所以盯着水中的倒影猛瞧,只是觉得影中之人既陌生又似曾相识。

盯着倒影瞧了半天,他才堪堪确定:这是他自己的影子,可映出的却不是如今鬓已星星的张老先生,而是将将舞象之年的少年郎。

他先是不解,继而又想到了什么,低头掐指一算,不禁怆然

落泪。

——粗粗算?+?+??()?(),

他的妻子鲁夫人()?(),

投胎转世已然十五载矣!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纵然上天垂怜,让他们夫妻有隔世重逢的缘分,他这斑斑白发,又如何敢配韶韶红颜?

他恍惚之间梦思年少,难不成是大限将至,感应到自己要彻底妻子诀别了吗?

热泪坠入水中,荡起的涟漪模糊了水中容貌,张生促然听见一声长叹,“真真痴儿!”

“谁?”张生悚然一惊,慌忙四下张望,却见不远处的老松树下,端坐着一个鹤发童颜,身披羽衣的黄冠。

他警惕的看了片刻,那是黄冠始终含笑以对,眉眼翩然。

张生摸索着上岸,略微整理了衣衫,便上前对黄冠施礼,“真人在上,晚生张于旦有礼了。”

“痴儿起来,不必多礼。”那黄冠笑道,“上天有感,前缘早定。寿春城南,桥头微雨。痴儿何必迟疑?”

张生听得云里雾里,但要仔细询问,那黄冠却已化作一阵青烟,杳然而去。

“上天有感,前缘早定。寿春城南,桥头微雨?”

张生低头沉思片刻,抬手正要捋须,却愕然发现,早已焦枯的手掌,此时却如少年人般血气充盈,白皙修长。

“这……”

徒淮笑道:“哈,他终于发现自己返老还童了!”

接受了自己返老还童的事实之后,张生越品,就越觉得那黄冠的话颇有深意。

他决定到寿春去一趟,在寿春城南等自己那天定之缘。

只因他心中已有了预感,天定正缘,定是他心中所期。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又是一年春,张生立于桥头,痴痴盼望。

一把油纸伞,从拱桥的另一端慢慢浮出,伞下一女子肌肤莹润,眉眼嫣然,依稀故人来矣。

那姑娘撑着伞,步履款款,珊珊而来。看见张生时,她眼睛一亮,脚步匆匆,在他眼前站定。

“我见过你。”她说,“在梦里。”

悠扬缠绵的片尾曲响起,这部电影至此完结。

太子只觉畅然若失,徒淮却是抓心挠肺。

“姑父,这柳姑娘的转世,到底有没有前世的记忆啊?”

傅玉衡微微一笑,“你若是觉得她有,那她就有;你若是不想她有,那她就没有。”

似这等牵扯前世今生的爱情故事,留白往往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对十四岁的少年郎嘛。

见儿子垮了脸,太子笑了笑,“天色不早了,你母亲必定念叨你,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提起母亲,徒淮立刻就精神了,向傅玉衡告辞之后,就催促着太子快走。

傅玉衡将负责二人送出大门,一直目送他们的马车过了拐角,这才登车而去。

等他回到家里,去探望贾敏的徒南薰也回来了。

两人各自收拾了一番,

换了轻软的服饰,

便吩咐人传膳。

徒南薰道:“你拜托林大人寻的夫子,

林大人已经有眉目了。他让我问你,

你是一下子寻两个呢,还是先找一个?”

傅玉衡沉吟了片刻,让人把卫三宝找来,询问他琉璃作坊附近那新庄子的进度。

不多时,卫三宝便捧着一叠账本弯腰走了进来。

他将账本呈上,禀报道:“自从五爷吩咐了之后,小人便多方查访,想着若有现成的庄子,直接购置岂不省事?

说来也巧,没过多久,便有几个官员因罪被判了流放,家里的财产也都罚没充公,由户部主持发卖。”

得到消息之后,卫三宝便赶了过去,正好有两个庄子都在琉璃场坊附近。

由户部查抄之后发卖的庄子,价格都比市价便宜,里面的奴仆也都卖得干净,会省去许多是非。

卫三宝盘算了一番账上的资产,干脆就把两个庄子都买了,其中一个用来安置琉璃工坊里工人的家眷,另一个庄子他也安置好了。

此时他略带可惜地说:“那些抄家的官兵真是不做人,不但把桩子上的屋子弄得七零八落,那些未来得及收获的庄稼,也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若非如此,便是那些庄稼疏于照料,等收货之后,也能回一部分本钱。

傅玉衡翻开账本,和徒南薰凑在一起看,闻言笑着安抚道:“这么大的庄子,土地又肥沃,能以这个价钱拿下两个,本身就已经是大赚了。”

徒南薰也道:“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若是定要苛求圆满,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卫三宝忙陪笑道:“两位主子教训的是,是小人贪心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没再多言。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卫三宝能在宫里混出头,这么简单的道理又岂会不明白?

他之所以如此,一半原因是为了奉承主子,另一半缘由,则是已经对这个家产生了归属感。

翻完了账本之后,傅玉衡对于新庄子的进度心里也有了数。

他合上账本,问道:“那庄子上有多少孩子?男孩有多少,女孩又有多少?”

卫三宝对答如流,“十二岁以下的有男童二十七人,女童十七人;十二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有男三十二人,女二十六人。”

既然事情交给他办了,他自然知道傅玉衡为何让他统计这些。

只是在他看来,自家五爷虽是好心,有些东西,却是考虑得不大全面了。

他不由劝道:“五爷,十二岁以下的也就罢了,十二岁以上的,无论男女都是现成的劳动力。

那些庄户不过是普通百姓,没什么见识,恐怕不会愿意让他们放下家里的活去学堂。”

傅玉衡追问:“不收钱,还管饭,这也不行?”

卫三宝摇了摇头,“读书科举,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了,远不及眼前的实惠来得重要。而且……”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算有些庄户心里明白,也只会把儿子送过来,女儿是绝对会拘在家里的。

姑娘家过了十二岁,就要开始相看婆家了。对他们来说,女孩子只要找个好婆家即可,读书有什么用?”

傅玉衡哑然,心头既觉得悲哀,又觉得无力。

卫三宝还要再劝,却见徒南薰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衡哥,其实你有这份心,已经很好了。”徒南薰柔声道,“不如这样,咱们先考虑十二岁以下的,往后还有很多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呢。”

傅玉衡叹了一声,“也只好如此了。”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生产力一日跟不上,就别谈从底层变革。

看不见实际的好处,底层百姓是不会想着要改变千百年来摸索出的生存模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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