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动笔?”
萧逸一开始也饶有兴致的等着看戏,但叶言欢却迟迟没有动笔。
“小姐,您要的木炭给您找来了,这么大的够不够?”小玉风风火火的握着一块木炭跑了过来。
叶言欢掂了掂手中的木炭,对萧逸说道:“这就动笔,萧大人带短刀了没?借我一用。”
萧逸狐疑的将腰间的短刀递给叶言欢,言欢抽开匕首,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木炭削成炭笔的形状。
虽说她对国画一窍不通,但学过点素描。
素描虽然不比国画的唯美意境,但胜在写形,人们对于没有见过的事物总是怀有敬畏,言欢自认为这点雕虫小技哄一哄没见过素描的古人还是可以的。
只一刻钟的功夫,一个手捧糖葫芦,依湖看景的妙龄少女形象便跃然纸上,那女子的两腮鼓鼓,像是一边塞着一粒山果,娇俏可爱,惟妙惟肖。
温泽有片刻的出神,这女子怎么看怎么都与刚刚在湖边看景的他有些相似。
“妙啊!”
姚海惊讶的拍手叫好:
“我从未见过这种画法,虽不如寻常的工笔水墨飘逸灵动,却胜在真实生动,这画里头的人就像是咱们眼睛所看到的真人一般。”
姚海仔细观察了一圈湖边的美人,却怎么也没有看到言欢画中女子的倩影,他着急的问道:
“只是不知,欢儿妹妹画中的仙女儿在是哪位小姐,不怕欢儿妹妹笑话,我对这位画中小姐…一见钟情”。
萧逸的视线冷冷的扫过温泽言欢二人,这两人是把大伙儿当成傻子不成。
借着切磋画艺的幌子在这儿暗戳戳传情,一个画的是无脸的叶言欢,一个画的是女装温泽。
叶言欢笑着说:“那怕是要让姚公子失望了,画中美人是我杜撰出的,世上或许并无此人。”
姚海这才失望的‘哦’了一声。
沈念的指甲已经快要把手心攥出血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叶言欢在画技上竟然真有两把刷子。
本想借叶言欢的粗鄙衬托她的才华,没想到最终她反倒成了陪衬。
沈念酸酸的说道:
“我就说是言欢妹妹藏拙了,言欢妹妹虽然在诗文上一窍不通,但在画艺上还是有些造诣的,用木炭作画也算是自成一派。
这次的第一就让给言欢妹妹了,希望妹妹今后不要只顾着钻研画技,也要多读些诗文才好。”
姚海当即对身边的小厮说道:“还不快去取银票来。”
温泽看着叶言欢点银票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虽然叶言欢装的矜持淡然,但她盯着银票的眸子闪闪发光,细看之下就能看出她眼底的贪婪。
姚海似是有意巴结萧逸,他高兴的张罗道:
“也快到用膳的时候了,今个儿我请客,把一品居包场,大伙儿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知萧大人可否赏脸同往?”
萧逸面不改色的叫小厮去牵马,他冷言拒绝道:“长公主传我今日到公主府用膳,恕不奉陪了。”
临走时,萧逸将那把短刀抛到叶言欢怀中:“这把刀你用过了,我不喜欢要别人用过的东西,留给你防身用吧,不喜欢扔了也成。”
叶言欢在心中翻了个白眼:strong哥。
但在她看清刀柄上镶嵌的红蓝宝石后,瞬间喜笑颜开,萧逸也算半个皇家人,他所用也就是皇家珍品,不知这把短刀能卖多少银子。
今天也是赚大发的一天。
姚海失落的叹了口气,随机又看向温泽和言欢:“那温公子和欢儿妹妹可要随我们同往?”
温泽抢先开口:
“我对言欢姑娘木炭作画的技艺十分好奇,你们也知道我这人,不刨根问底誓不罢休。今日我就先去向言欢姑娘探讨画艺,改日有空再向姚公子赔罪。”
沈念气的指甲都在发抖,她悔极了今日要叶言欢作画的决定,要不是她,叶言欢又岂会获得温大才子的青睐!
沈念不禁又红了眼眶,她对叶言欢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同是家世低微的庶女,叶言欢不仅得到了凌哥哥的心,还引得许多男人对她高看一眼;而她沈念却只能跟在姚海这个油头大耳的商户后面捡上一点好处,这让她的心里怎能平衡!
沈念垂下眼眸,一个个毒计涌上心头。
来日方长,她绝不会输给叶言欢。
叶言欢随温泽走到人少的地方,湖畔的微风恰好吹起温泽鬓角的发丝,为那如玉的面庞平添了几分灵动飘逸之感,温泽的唇边漾起淡淡的浅笑。
“为什么画我?”
言欢直言:“你生的漂亮,像女人。”
温泽偏头看向言欢:“言欢姑娘是在夸我?”
言欢直视温泽的眼睛:“算是吧。温泽,你上回说我与陈景琛不合适,你是什么意思?”
温泽笑笑,认真说道:
“当然是字面意思。
言欢姑娘活的通透,不像是沉溺情爱之人,景琛却性子偏执,不碰情爱还好,一旦沾染便很容易被沦陷于情爱之中。
你也不想日后承受他的偏执与占有欲吧?”
叶言欢狐疑的看了温泽一眼,温泽所说,她倒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温泽看出了言欢眼中的怀疑,他无奈的耸了耸肩:
“言欢姑娘是聪明人,你细细想想景琛的从小到大的经历,便能从中窥探出一二来。”
自幼时救五皇子摔伤以后,陈景琛便活在周围人的耻笑之中,甚至连曾经视他为侯府继承人的父母也对他失去了厚望,转而培养陈景琛的幼弟。
陈景琛的人生,可谓是从天坛跌落谷底,从万众瞩目到受人耻笑唾弃,这样的他,内心又怎么会不滋生出扭曲与偏执?
叶言欢慢慢回过神来,她艰难的开口道:
“那又如何,我不求两心相许,只求相敬如宾,他不爱我自然不会拿丈夫的那一套为难我。”
温泽托腮笑道:“言欢,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回到叶府以后,叶言欢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她第一次质疑自己的选择,陈景琛难道真的如温泽所说,是个隐藏的病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