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启禀蔡将军，文聘霍峻所率两万大军与江东交战于柴桑之地，受到包围伏击，死伤一万有余，现已退至江陵！”
“这……怎么回事？”
镇南将军蔡瑁听闻大惊失色，此次大败皆因自己轻敌，在刘表面前「打包票」，一定能够借助孙氏前番大败而归，顺势推平江东之地。
如此看来，自己要遭罪了。
襄阳城内的刘表，前些日子装病装的太过真实，以至于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差。即便张仲景费心费力地进行医治，仍旧没有好转。
刘表也认命了，活了这么六十几年也已足够。
“报！启禀刺史，大军回来了。”
“哦？速速请来文聘、霍峻二位将军，我有话要问。”
“这……”
看着眼前的士兵支支吾吾的，刘表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我身为一州之长，难不成不够格？”
“不……不！”眼见情况不对，那个士卒赶紧解释道，“只是文聘、霍峻二位将军伤得厉害，恐怕不方便面见刺史！”
“什么？”刘表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劲，这才意识到坏事了，看着眼前报信的士卒，决定相信他一次。
刘表打量了一下，慢慢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士卒先是迷惑，随后说道：“我叫阿三。”
“阿三呐，你是何时参军的？”
阿三好生思考了一会，想到之后说道：“回禀刺史，小人已经参军半年有余，最近几日才调来刺史府换防。”
“那你认识蔡瑁吗？”
“嗯？”阿三很是疑惑，他不知道刺史为何这样问自己，于是他回复道，“蔡将军是荆州大将，名声显赫，小人作为士兵当然认识。不过小人还未见过蔡将军，说来也是惭愧。”
“你觉得一个州府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是将军吗？”
“当然是刺史之职，将军征战沙场，大部分人对于如何平稳百姓，治理土地一概不知。而且将军大多提倡使用武力解决问题，毕竟只有不断地打仗才能让他们的利益最大化。不像刺史或者太守，在决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优先考虑它的后果，以及能否顺利地完成，而不是先考虑自己的利益。”
刘表听完暗自笑着，做人做官不为自己谋利益，那么这「人」可就不是「人」了。
“那你为何来参军？”
阿三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头说道：“小人家里贫困养不起我，为了吃饭我就来参军了，军队里的伙食可比我家里面好太多了，现在可以吃饱饭了！”
看着眼前的阳光少年，刘表笑出声来，这人太善良了，不适合在明争暗斗的刺史府内做护卫，他很容易死的。
“阿三，我这里有一封书信，麻烦你亲自送去，可否？”
“小人是刺史府的护卫，自当竭尽全力，为大人完成任务。”
刘表费劲功夫取出床底下的箱子，随后从中拿出几封书信，好生寻找一番，终于找到了自己写的那封。
他拿着信封交给阿三，阿三虔诚地伸出双手接住信封，这个行为让刘表哭笑不得。
阿三拿到信封准备离开，却被刘表留住。
他嘱托道：“切记，你务必亲自将信封送到，在此过程当中，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你去送信，如果问起来，你只说「主公准我回家探亲」。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
刘表摆了摆手，让阿三自己下去。阿三也明白，慢慢向后退去，然后离开了府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刘表的内心十分忐忑，也感到对不起阿三。他能够预感阿三会死。
不过，这样的情绪也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刘表移动着身子，慢慢靠在床上，优哉游哉地哼着戏。
夫人蔡氏走了进来，看着刘表的样子，不解地问道：“什么事情让夫君如此高兴，竟然哼起了戏来。”
“哈哈哈，夫人你来啦。我只是这几日身子越发好转，心里面也感到舒适，哼哼戏来解解乏。”
“既然身体好转，为何不去戏园子听听戏？”蔡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茶水喝着。
刘表看了一眼蔡夫人，慢慢地说道：“这不是文聘、霍峻新败嘛，我作为一州之主，若在大军惨败之时去听戏，外人会如何看待我？”
蔡夫人听完心里一惊，莫不是刘表准备怪罪于蔡瑁吗？
很快她就冷静下来，轻声说道：“大人现在觉得如何是好？若是江东趁机反攻过来，我荆州可是无力抵抗啊。”
“夫人。”刘表将手搭在蔡氏的身上，“难不成你的眼光这么差？江东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们派兵出征了，我们的情况虽然也不乐观，但是双方半斤八两就代表着，现在是难得的平衡期，谁也吃不掉谁。”
“如果北边朝廷派兵南下，我们如何抵御？”
刘表表示无所谓，自己现在可没有宣称背叛朝廷，名义上来说自己仍然是朝廷的封疆大吏，除非自己暴毙身亡。
他的这一番话也在表明自己的态度，若是蔡氏想要篡夺位置，另立新人的话，朝廷保不齐是要派兵收回荆州的。
“现在的朝廷家大业大，威严依旧在，恐怕会向我们动手，就算不使用武力，也会像「推恩令」一般，逐步化解我们的势力，削弱我们的权力。”
蔡氏说完看了看刘表，想要透过他的表情看破其内心想法。
究竟是要留住这个家业，还是想要回归朝廷，成为阶下之人。
她还是太年轻了，此时的刘表更喜欢少惹一点事情，安度晚年便是。造反？这辈子都不可能造反的！
“来人，去把蔡瑁将军请来。”刘表说道，蔡氏在一旁担忧起来。
蔡瑁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很担忧，但此时他的亲信来报：“刘表今日派遣一人离开府邸，只身前往北方，不知道去向如何？”
“莫非，他不准备找我的麻烦，而是准备将我拖延在此，等到朝廷回信，一举夺回荆州的大权？”
于是他派遣亲信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送信之人，关键时刻杀了就是。吩咐完毕，蔡瑁穿戴整齐衣物，跟着传信的近侍一并来到刘表府邸。
来到门口，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奇怪的情况，于是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前脚刚进，大门迅速关闭，留下蔡瑁一人在原地心惊胆战。他害怕刘表会杀了他，毕竟他「谋反」的想法就差写在脸上了。
“还不速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