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珏并没有追到人。
看到独自回来的连珏,裴绍也是松了口气,看样子莫淮是逃脱了。
“太子哥哥如释重负的样子真好看。”
沈之夭是精明的,她自然能看得出裴绍的担忧,
“什么意思?”
裴绍心里一惊,他总是听不懂沈之夭在说什么,她好像永远都能知道他的想法,可是他却看不透她的心思。
沈之夭喊道:“漓侍卫…”
漓侍卫进来,跪下:“郡主。”
“刚刚…有人闯进了暖阁,你没有察觉吗?”
沈之夭的脸上依然挂着无害的笑容,她这话明明是问漓侍卫的,可眼睛却一直盯着裴绍。
“没…”漓侍卫跪下来,“是属下失职!”
“嗯,那该怎么罚!”
漓侍卫看了眼站在裴公子身边的碧萝,其实这几日他能感觉到有人来过暖阁,可是每次碧萝姑娘都说没有看到人。
奈何今日被郡主发现了,看样子这惩罚是免不了了,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不能让碧萝一个小小丫头来担责,索性就什么也没说。
漓侍卫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请郡主责罚!”
碧萝也是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漓侍卫。
“叮…”琴音戛然而止,裴绍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沈之夭转过身,“太子哥哥怎么不继续了。”
“累了,不想弹了。”他是不想在这里看着这个女人发疯。
“是不是琴桌不合适,那我给太子哥哥换个琴桌怎样样?”
“你要做什么?”
“漓侍卫,就罚你跪在那,给太子哥哥当琴桌吧!”
“是…”
漓侍卫跪着挪到了裴公子的面前,端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古琴。
他身下是用鹅卵石铺成的店面,坚硬无比,这样跪在上面,膝盖有股钻心的疼痛。
漓侍卫不卑不亢的说道:“请公子抚琴!”
面前的一切容不得裴绍拒绝,他只能坐了下来。
沈之夭坐了下来,“可要扶稳了,若是因为你的原因,让太子哥哥的曲子走了调,你这双手就别要了。”
“是…”
漓侍卫跪的笔直,手上更是不敢有任何动作。
琴音一直持续下来,从中午到晚上,由最初的欣赏演变成后来的折磨。
暖阁外的下人更是觉得奇怪,琴音响了一下午,这暖阁里的公子怎么会这么有兴致,一直在弹琴。
裴绍的手腕已经有些僵硬,指尖已经磨破了,鲜红的血液沾染在琴弦之上,看起来有点恐怖。
可是沈之夭根本没有让人停下来的意思,天色越来越暗了,暖阁里都掌了灯。
“郡主,裴公子该喝药了。”
薛太医端着药进来,看着这一院子的人,跪的跪,站的站,所有人都是胆颤心惊的。
听着这一下午的琴声,他就知道暖阁又出事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进来送药。
“给我吧!”
沈之夭抬手,让薛太医把药拿过来。
“郡主,这药凉了药效就减半了,还是要让裴公子抓紧时间喝下去。”
沈之夭挑眉,“薛太医是听不懂本郡主的话了吗?”
“不敢…”
“把药拿过来!”
薛太医不敢耽搁,赶紧把药递过去。
看着手中黑乎乎的药汁,沈之夭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她最讨厌药味了。
缓缓起身缠着裴绍走过去,“太子哥哥,该喝药了!”她白皙的手指掐着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巴。
裴绍被迫仰着头,没办法挣脱。
沈之夭就那么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灌了下去,棕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溢出,滑落到白嫩的脖颈处,打湿了胸口的衣服。
“太子哥哥还真是秀色可餐…”
沈之夭一手掐着裴绍的脸颊,一手举着手里的空碗,就这么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啪…”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裴绍的手一直在抖,手腕也在隐隐作痛,“疯够了吗?”
“既然知道我爱发疯,就不要总是招惹我。”
“这一次我是哪里惹到你了。”
裴绍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惹的这个女人开始发疯。
“罢了,漓侍卫起来吧!”
沈之夭挥挥手,让跪在地上的人站起来。
“谢郡主。”
漓侍卫起身,他的膝盖跪在鹅卵石的台阶上已经没了知觉,旁边的小侍卫眼疾手快的上前将人扶起来。
碧萝看着漓侍卫的样子,于心不忍,是她连累了漓侍卫。
沈之夭看了眼裴绍的十指,都已经被琴弦磨破了皮,鲜血淋淋。
她让碧萝去把包扎伤口的东西拿过来,让裴绍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着手指。
“圣上要去静音寺,宸王爷与长公主随我们一同出行。”
“嗯。”
“太子哥哥就不想知道圣上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去岐山。”
“你想说了自然会说的。”
裴绍一脸的疲惫,他猜不透沈之夭在想说什么,索性就不去猜。
“太后这几日一直被梦魇折磨,总是梦见先帝,就想让圣上去静音一趟。”
“嗯。”
“岐山之行,太子哥哥想去吗?”
“你让我出门?”
裴绍有些惊讶,所以就连声音都变了几分。
“可以考虑…”
“你会那么好心。”
沈之夭居然会让他出门,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指不定又想到了什么把戏。
“对于太子哥哥,我的心可都是好的,不然我掏出来给太子哥哥看看好不好。”
沈之夭总是那一副模样,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永远都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我怕承受不起。”
裴绍后退一步,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不知道她下一秒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承受的起,只要是我想给的,太子哥哥都承受的起。”
“但是你想给的,不一定是我想要的。”
“太子哥哥想要什么?”
“我想要自由,你能给吗?”
“太子哥哥又开始不乖了,明明这些天都挺乖的,怎么今天不继续下去了。”
沈之夭知道,裴绍这几天听话的样子,无非是在伪装,太子殿下的心性,她又怎么会不了解,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屈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