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出来的时候,看到跪在外面的男人,她还是忍不住走了上去。
“你…”
裴绍抬头,他头上还戴着面纱,所以沈兮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他的五官。
沈兮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不再是最初的咄咄逼人,“你叫什么?”
“裴…绍!”
裴绍!
跟太子哥哥的名字一样,太子殿下就是单一个绍字,太子及冠之时,先帝赐字宴卿,裴绍这个名字也就没有人叫了。
沈兮下意识的想要掀开他的面纱,看一下面纱之下的容颜。
“长公主,我就是一个低贱的男宠,还是不要脏了长公主的眼。”
裴绍低下了头,躲开了沈兮欲要掀面纱的手。
沈兮呼吸一滞,收回了手,是她癔症了,怎么可以把这样一个人与太子哥哥做比较。
太子哥哥是翱翔天际的雄鹰,怎会是这等软弱之辈。
沈兮站直了身子,“是本公主唐突了。”
看到那离开的背影,裴绍的嘴角扯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冷笑。
他觉得以沈兮的聪明,应该已经看出了端倪,不然不会过来问他的名字。
她之所以匆忙离开了,应该是不敢承认他的存在。
是啊,昔日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怎么可以是这等无能之人。
…
婵房内,皇帝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暴雪,皱了皱眉头,“如此一来,我们的行程就要耽搁了。”
祁公公回应道:“原定的七日,恐怕要推迟了。”
皇上沉声道:“再有三日,南召的使者就入宫了。”
“圣上可有其他对策。”
天不遂人愿,他能有什么办法。
“今早的刺客,是冲着郡主来的。”
“应该是当年魅尸案的受害者亲人,郡主已经将人收押了。”
皇上思忖了片刻,“魅尸案…沈谷!”
外面的雪已经越下越大,估计是一场大雪了。
在那皑皑白雪中,皇上看到外面的雪地里跪了一个人,好像已经跪了很久,身上落满了积雪。
“祁公公,你看外面是不是跪了一个人。”
“那是郡主带的男宠,不知道做了什么惹郡主不开心了,被罚跪了。”
“男宠,那不是个女子吗?”
皇上觉得奇怪,他见过沈之夭马车上的人,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不过从衣着来看,分明就是女子打扮。
“郡主应该是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让那男宠穿了女子的服饰。”
“这么冷的天,跪在外面会冻坏的,你去让那人起来吧!”
“主子,那是郡主的人,奴才怕…”
“怕什么,你且去让人进来,郡主若是刁难于你,就让她来找朕。”
“是…”
祁公公得圣上口谕,只得去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刚刚打开门,就被迎面吹过来的夹着雪的风冻的一哆嗦,他嘶嘶哈哈的走了出去。
“那谁…圣上让你回房去!”
祁公公也是不知道这人叫什么,所以只是生硬的叫了句“那谁”。
听到声音,裴绍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在那人抬头的时候,祁公公与白纱内的那双视线重叠了一下,他心里一惊,这种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他以前有幸在前太子殿下身边当过几日的差,他看见过太子爷的眼神,就跟刚刚的感觉一样。
怎么可能?
祁公公也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碧萝看到祁公公过来,也是上前询问,“祁公公,您这是干什么?”
“你这丫头也真是没有眼力见,还不把你们郡主的人扶回去。”
“这…”
“这什么这,皇上都发话了。”
“祁公公恕罪,奴婢这就把人带回去。”
祁公公看了眼那弱不禁风的身影,他还真是昏了头,怎么能把这等污秽之人跟太子爷做比较,真是糊涂了。
因为高热不退,裴绍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就连薛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郡主,这次怕是…”
大冬天的,外面还下着雪,可薛太子脑门子都是汗。
“你们都下去吧。”
“这…”
“怎么…都想给他陪葬是不是!”
屋里的人都推了下去,生怕会殃及池鱼。
沈之夭看了眼床上的人,已经毫无生气了。
太子哥哥…
她看了一下面前的人,然后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血滴落在男人的嘴里。
三年前的裴绍其实已经是死人了,就是她用自己的血救回来的。
这几年,她每次把人折磨的奄奄一息,薛太医都说没救了,到最后都是她的血救回来的。
沈之夭不明白,她的血本应该是有剧毒的,为何裴绍却一点事都没有,相反还能救他的命。
随着血液的流失,沈之夭那一头乌黑的头发慢慢的有了银丝,到最后居然又一次变成了白发。
“郡主,你的头发!”
碧萝看到郡主的头发时,也是吓了一跳。
“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她的身体特殊,不能随便吃东西,当然体内的血液也不能流失,否则就会体力不支。
碧萝进来的时候,看到郡主坐在床上,看着昏睡的裴公子,旁边的匕首上还残留着血渍,“主子,您这又是何苦!”
“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别让他知道。”
“是…奴婢明白!”
“去叫薛太医过来看看。”
“郡主,天就亮了,奴婢先准备染发的东西,帮您把头发弄一下。”
“也好…”
“郡主心里明明有裴公子的。”
“可是他心里没有我,他竟然想让我死。”
沈之夭嘲讽的笑了笑,她在笑自己可怜,做了这么多,这个男人居然还想让她死。
裴绍又一次的死里逃生…
就连薛太医都感叹他的生命力太过顽强了,明明昨天夜里还高热不退,奄奄一息的人,只是休息了一整夜,身体就逐渐好转起来了。
而对于沈之夭的喜怒无常,裴绍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不说不笑,不管沈之夭做什么,他都是无动于衷。
沈之夭端着药碗,站在他面前,“喝药…”
裴绍椅在床上,连头都没有抬,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活不成的,奈何上天就是这么残忍,让他醒了过来,继续受罪。
“你自己喝还是让本郡主灌…”
“你干脆杀了我吧!”
“裴绍,你死不了,继续活着受我的折磨吧。”
沈之夭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上前一把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将碗里的药灌了下去。
“咳咳…”
裴绍虚弱的趴在床上咳嗽,脸色煞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