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坊内,这里有位常客,就是那位自称左相得意门生的许大人。
许大人是一位言官,平日里更是没少谏言,大多都是嘲讽裴国公如何傲慢的。
坐在许大人身边的李大人开口:“你们听说了吗?那位裴国公摊上事了?”
有人附和:“怎么说…”
“此次谈判使就是裴国公,听说和谈当日,南召国那位皇子就遇刺了。”
“人死了吗?”
“人倒是没有大碍,但是定会影响和谈的。”
“这裴国公也够倒霉的!”
“像他那种靠女人上位的,就是个花架子,没什么本事!”那位许大人手里拿着酒杯,说话更是没有节制。
在这种烟柳之地,鱼龙混杂的人太多了,更是消息集散地。
有人出声劝阻:“这话可是要当心,要是被那位听了去…”
接下来的话,也都没有说出来,但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怕什么,本大人还怕他不成!”
许大人似乎是喝醉了,所以说话也有些大胆。
那李大人帮腔道:“就是…我们许大人可是左相的门生!”
在朝堂上的时候,那位裴国公对于他们的谏言并没有说什么,看来也是忌惮左相的。
有人提出质疑:“听闻,那位好似与前太子爷有几分相似!”
“嘘…”旁边的人赶紧噤声。
这个可不能说的,说不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前太子裴宴卿,那可是谋逆之人,就算活着,也只是个罪人。
此时,门外进来一抹黑色的身影,周围的人看到进来的人,也都默不作声了,此人正是这段时间遭受非议的裴国公。
那许大人还不知道身后有人来了,继续大言不惭的说道:“他裴国公就算再厉害,又能怎么样,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他是正二品言官,又是左相的门生,很多大人都巴结他,想要跟他攀上关系。
在这渝北,他可以说是横着走,都没人敢挡,否则就是与左相作对。
众人皆是吓了一身冷汗。
心想这位许大人确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一身黑衣之人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面容清冷,他只是坐在那什么都没做,就给人一种极致的压迫感。
裴绍抬手,拿起桌上的荔枝,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巧的包着荔枝皮,手腕上那串若隐若现的佛珠给他平添了几分慈悲。
佛珠本是慈悲为怀之人才会佩戴的,这一刻,更是让在场之人觉得他就是曾经的太子殿下。
有人战战兢兢说了句:“裴…国公来了!”
许大人转过身来,看到那坐在椅子上的人,手中的酒杯差点脱落在地。
裴绍瞅了眼人群中的许大人,轻启红唇:“你们…继续!”
只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鸦雀无声了,纷纷想要离场,可是却被门卫的侍卫拦住了。
许大人顿时冷了脸,“裴国公这是要做什么?”
裴绍翘着腿,手里继续侍弄着那颗荔枝,荔枝明明是最好剥皮的,可是此刻却弄脏了他的手。
他面上露出一抹嫌弃之色,“就是想听许大人多说一些!”
“裴国公,我可是左相的门生,朝中二品官员!”
“知道!”
“那你要做什么?”
“都说了就是要你多说一些,刚刚许大人不是挺能说的吗?”
“本大人现在不想说了!”
“嗯?”裴绍轻声哼了哼,随后幽幽道:“要么说…要么死,选一个!”
他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只是一句玩笑话。然而那周遭骤然变冷的气息,却是让人觉得那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许大人嚷嚷道:“本大人不想说了,你是不是听不懂…”
手中的那颗荔枝终于包好了,他一抬手,那晶莹剔透的荔枝就如同石子一般,飞了出去。
“咳咳…”许大人揪着嗓子,疯狂的咳嗽着,脸色顿时憋的通红。
“你…我”许大人抬手指着面前之人,终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一脸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
抽搐了几下之后,就彻底的没了动静。
刚刚在一起议论的那几个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为首的李大人此刻也是没了刚刚的气量,“裴国公饶命,我等再也不敢妄言了!”
“呵呵…”他掩嘴而笑,那笑声阴冷至极,让人毛骨悚然。
他拿过帕子,擦了擦手,“本国公可当不起这么大的礼!”
将手擦干净以后,他细细的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每一个字眼都是云淡风轻的,似乎并没有在意。
此时,门外有人抬着一幅画进来,“国公,这是南召皇子送给您的枫叶图,说是今日的刺客惊了国公,特此赔罪!”
他抬手指了指上面的枫叶:“这…枫叶怎么看起来不太红…”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李大人,只觉得脖子一疼,就倒在了地上。
那喷出来的鲜血没有浪费一滴,直直的飞到那幅枫叶图上,将枫叶染红了。
如此,还真是恰到好处…
看了眼自己带血的指尖,“啧啧…”了两声,拿着帕子开始擦拭着,白色的帕子,瞬间成了红色,随后将那脏了的帕子扔在了地上。
在场之人皆是被吓的瑟瑟发抖,这人也太过嗜血了。
“尸体拖出去喂狗,别脏了本国公的眼!”
侍卫上前,将那两具眼睛瞪得大大的尸体拖了出去。
红袖坊内渲染着淡淡的血腥味,那幅染血的枫叶图,枫叶红了,红的太过妖艳,无一人敢瞻仰。
有人想要收回刚刚的猜想,若说这位裴国公与太子殿下真的不一样,曾经的太子殿下可不会如此嗜杀,可是如今的裴国公,轻轻松松的就杀了两位朝中大臣,如此嗜血猖狂,也是让人害怕的。
这样的裴国公,不禁让人联想到了三年前的郡主,郡主也曾在朝堂之上,亲手杀了国舅爷。
两个人的疯批如出一辙,只不过后者比前者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