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舟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叫他彩彩,但是她神志不太清楚,这些行为虽异于常人,但也可以解释了。
清风再次吹来,心思灵活的江佑舟赫然发现,太后刚才跑乱落下的几缕发丝,没有动。
江佑舟张大了双眼,快速眨了几下,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感受到了风,为什么太后的发缕没有动呢?
微微抬头,他看着那些宫人的衣服也没有丝毫动的痕迹。
仿佛在这一小块地方,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有风,不对劲,处处都不对劲。
这风和之前出现的风一样,轻柔表面上显得没有恶意。
江佑舟快速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推下床,无人动却掀翻的盘子,是鬼怪吗?还是妖精喜欢挖小孩子心?
背后起了一身冷汗,不寒而栗,江佑舟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哪怕在冷宫被人欺负,被人打骂,被人恐吓,都没有这几天发生的怪事让人感到恐惧。
对方想干什么?对方把自己拐到朱雀国的皇宫里是想干什么?是鬼怪的手笔吗?鬼怪想在这里吃掉他吗?
这种想法在江佑舟心中存在感越来越强烈。
江佑舟虽然不畏惧死亡,但是在他看来,那些欺辱别人的恶人才更应该去死,死亡的洗礼应该先让罪人先行。
可是那种不能干净利落的死,带着折磨性质的玩弄,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鬼把戏,更让人恐惧一点。
对于未知神秘的事物,江佑舟罕见的表露出了小孩子应有的情绪。
太后还是自顾自说着话,见江佑舟抿着嘴不说话,以为他饿了,便把手里的包子怼到他嘴边。
江佑舟还沉浸的走神中,猛的一个包子怼在自己眼前,回神道“谢谢娘娘,我不饿。”
“不,你饿了。”
最后他还是让太后拉走了。
之后的日子,江佑舟便在皇宫住下了。
没办法,太后娘娘把他当成了彩彩,哪怕自己的辩驳过,可惜太后依然认定自己是彩彩。
江佑舟想着,既然无力改变,也就默认扮演起了“彩彩”的角色,默默打听打听事情。
太后几乎是一步也离不开他,眼中始终有他,生怕他下一秒就跑了,可这也给江佑舟带来了许多不便。
“太后娘娘,我要出恭,您先在宫殿等等,我等会就出来找您,好不好?”江佑舟为了上厕所,恳求似的劝说道。
开玩笑,他要是上厕所还被人盯着,那自己还上不上厕所了?
“不行,不行,彩彩上次说出宫,说几天就回来,结果好久好久,树上叶子都落了好几回了,你才回来。
你不能出宫,你再出宫,娘又见不到你了,不行彩彩,你不能出宫。”
太后似乎想到了很多事情,抓着江佑舟的衣袖不让他走。
江佑舟急得都快跺脚了,太后依然固执的不让他走,怕自己的彩彩下一秒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人拉扯中,一大一小,大眼对小眼,竟谁也没争过谁,都固执极了。
“你撒开。”
“我不。”
“你撒开!”
“我就不!”
“我不走,真的,你不相信彩彩吗?”
“不信了。”
江佑舟感觉都快尿裤子了,又挣不开太后。
那衣袖已经被拽的,差点快变形了。
后来还是一个太后旁边儿伺候的嬷嬷看不下去了,再三保证自己跟着江佑舟,这才拽开。
可太后还是在屋外边儿守着,看样子是连自己身旁的嬷嬷都不信任了。
嬷嬷脸带微笑,特有敬业精神,看着太后娘娘,怕她破门直入。
嬷嬷微低头,询问着:“娘娘,外头晒,咱回里屋吧,小公子完事就找您来了,宫里大,还都是人,丢不了的。”
太后看了看嬷嬷,没说话,又盯着屋外的门。
嬷嬷又开口,道:“娘娘,快午头了,咱回去,奴婢给您传膳,小公子等会出来也该饿了。”
太后看都不看她,还是盯着那门,好像那门上住着500万两金子。
嬷嬷还想开口,“娘娘,您……”
没等嬷嬷说完话,太后便打断她,十分不耐烦的说:“哎呀,你烦不烦,李嬷嬷,你不识得了?那是彩彩,我等彩彩。”
嬷嬷不说话了,陪着太后等。
太后站着,她便站着。
太后蹲着,她便还站着。
江佑舟出来就看到了一个蹲着,一个站着的,后面还有一堆低着头跟着的。
太后一看到江佑舟,便起身,没起稳,还是李嬷嬷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太后牵着江佑舟的手,那小手因为洗过有些发凉,可那大手一直没有放开,“彩彩,娘带你去吃好吃的,走。”
“你爱吃的桂花枣泥糕,可香了,你总要多吃的,不给就闹,呜呜呜装的很可怜,可你牙又不好。”
“每回都说,‘这是最后一块啦,彩彩不会多吃的’,可还是不注意被你偷吃了去。”
江佑舟跟着太后走了,一个步子迈的大些,一个步子迈的小些,背影看着和谐极了。
江佑舟吃着饭,抬头看太后嘴边还有溅上的汤汁,拿了手帕下了座位,想替太后擦去了。
嬷嬷有眼力见的接过手帕,道“劳小公子心思细腻,奴婢来伺候娘娘,您安心吃饭。”
太后白了嬷嬷一眼,转过头看江佑舟,眯眯眼睛里全是笑意,“你走开,彩彩来,彩彩来。”
江佑舟接过手帕,给太后擦去了汤汁,不知怎么太后娘娘又落起泪来。
汤汁易擦去,可泪水却怎么也抹不尽。
江佑舟心里期盼着,那个叫彩彩的小丫头快点回来吧,有个这么爱她的母亲,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太后对他好,应该是那个叫彩彩的丫头和他年纪差不多大,把他当做了那个孩子,爱屋及乌的喜欢吧。
哄了好一会,又陪着玩儿了一个下午,看宫人打了好一会叶子牌,听太后讲了民间的话本,晚上才依依不舍的入睡。
太后怕看不见江佑舟,在她屋里执意将彩彩儿时用的小床搬来,与她的床挨着。
可能这样让她有些安全感吧,宫人扭不过,只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