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指挥位上，少年提督伏案叹气，脸上满是苦恼。
（“怎么了？提督大人~”）包含笑意的空灵之声从身后传来，对少年打趣道（“现在可是难得的休息时间，您不好好享受一下？”）
（享受个鬼啊！）
莫晓军回忆着昨晚的场景，头疼不已——
昨晚整备间，狮和声望在闲聊几句离开后，列克星敦和萤火虫就立刻又针锋相对起来。俩边各拉着莫晓军的一边手，气势汹汹地对峙，连莫晓军几次劝说都没能让她们松开架势。
而因为之前莫晓军扯谎说让他去帮忙搓澡是对表现优秀舰娘的奖励，所以列克星敦和萤火虫也开始“攀功”。
“我保证了整场战斗的制空权，您说是吧，司令官大人？”
“我、我还给那个狮爵当护卫呢！唔…而且，还完成了获取海雾样本的任务！这些表现够优秀吧，指挥官！”
最终，在莫晓军和稀泥下，她俩也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但只是用“之后返航回港再进行总体评估成绩”的借口滑了过去，莫晓军也终究是逃不过要当“搓澡工”的命运的……
“宁海，平海？”
已经放弃了思考，打算走走放松一下脑袋的莫晓军从指挥室下来，直直来到通讯室，趴在门框旁往舱室的里边探出半个身子，看到两艘轻巡舰娘此刻都没有在操作远程电台，于是稍稍压低声音问道：“发完了吗？”
“报告提督大人，都发完了。”宁海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提督点头，她手里还抱着从提督那得来的电文草稿。
“嗯，那就可以，辛苦了。”莫晓军这才走进来，对着轻巡姐妹点头示意，随后又道“那，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就去吃午饭吧，我在舰桥上边看着就行。”
“是。”
宁海应下又敬礼后就要离开通讯室，而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平海则面带犹豫，两手轻轻勾在一起放于小腹前，脚步也是有些迟滞的、一幅要走不走的样子。
莫晓军当然是察觉到了平海的异样，可没有马上问情况。而准备走出门的宁海发觉自己的姊妹没有更上来，就回头去问道：“平海？”
被点到名字的平海微微被吓了一跳，赶紧抬手对姐姐挥两下说：“啊，来了来了……”
（“哈？她想问什么啊？”）
飘在少年身后的对方一眼就看破了平海心中所想，莫晓军也是对平海刚刚心中所想所欲有些预感。看着平海有些慌忙地对自己敬礼后就要离开了，稍作踌躇的少年便开口叫住了她：“平海，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诶？我…没、没有啦，提督——”平海的脸上也闪过丝丝迟疑，莫晓军也感到她心里是有疑问想说，但似乎是因为宁海姐姐正在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才导致平海不敢发问。
“没事，我看你好像要问什么，你想说就说嘛。”莫晓军鼓励道，一边拉过凳子坐下来，一边拿起方才宁海手里的文件夹。
看到提督都如此示意了，宁海说不得什么。平海也感到姐姐应该是默许了，稍微想了想措辞后便轻声道：“诶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了——”
平海轻轻抬手指了指莫晓军手上的电文说道：“我就是有些好奇，提督您的这些情报是哪里来的……”
“哦？”莫晓军挑眉一笑，其实他刚才拿起文件夹，就是感到了平海的疑问似乎与此有关。旋即莫晓军转转眼珠故作思索状“怎么在想这个？嗯…你这个疑问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想问这个——”
“额？！恕我打断一下，提督大人。”听到了妹妹的问题，宁海两眼顿时瞪圆，有些惊恐地看向平海，马上走进来甚至打断了莫晓军的话。
“很抱歉，恕我冒犯，提督大人。”宁海对着莫晓军又鞠躬示意，接着横眉怒起，对平海斥道“平海！你不要乱问！这些不是你能问的！”
“诶诶、宁海，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对突然暴起的宁海，莫晓军都被稍稍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了气势汹汹的宁海。
“好了好了、那，你们两个先坐下来吧。”
莫晓军抬手示意轻巡姐妹，宁海瞪了一眼妹妹，而平海则不敢看回姐姐，只是赶紧顺着提督所言眼疾手快地先拉过一张凳子放在姐姐身后，然后才给自己也弄来凳子，还要毕恭毕敬等姐姐落座。
莫晓军一时哭笑不得，接着又示意宁海先坐下。提督都表态了，宁海没有办法，只得端坐于提督身前。宁海旋即入座。俩姐妹这恭恭敬敬的模样，让通讯室的空气都有些凝重。
“哎呀~都别那么紧张嘛~”莫晓军先是笑道，接着扫视一眼这对轻巡姐妹，思索片刻后才缓缓道——
“先是，是宁海，你做的很对。”莫晓军先是对宁海赞许地点头“舰队里边是有密级的，很多东西的来源，你们当前确实不能知道。宁海的保密意识很好。”
听到提督居然先是对自己进行表扬，宁海一时不知所措。不过她在心底也确实感到些许受宠若惊，紧绷的俏脸也顿时放松下来。但是旋即还有疑惑。
莫晓军紧接着就看向一边的平海：“不过呢，平海会那么想，对我下的电文的根据究竟是什么来的产生疑惑，我也能理解——”
毕竟，宁海平海姐妹自南征以来就是一直在舰桥上执勤的，就是来辅佐提督处理一系列事务，不论是侦察无人机回传来的情报，还是远程电报的翻译与发送，都会经过她们。
毫不夸张的说，这俩位所知道的特混一内部消息，就比莫晓军、艾拉、momo和铃兰少一些。比其她姐妹所接触的密级都要高多了。
而由此，问题就出现了，她们之前都从未听说过皮兰号上有什么格外保密的探测设备，但是莫晓军最近的几次发给总部或是第四机动舰队的电文里，莫晓军用了部分俩姐妹完全不知道的密词，对四机动发出了内容带有“…‘龙潭’近期会更加活跃，情况危险，请保持最高级戒备”的加急电报。
而平海宁海知道“龙潭”这个密词并不是代表深海的，那莫晓军是在说什么呢？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东西“愈发活跃”的？
许多消息来源都无法在图灵那里查证，也就是说，这些情报来源完全没有经过皮兰号的任何仪器。这些消息就好像是莫晓军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其实这件事不仅平海意识到了，同样在舰桥上辅助提督和执勤的宁海也同样有所察觉。可宁海并不在意，毕竟这些密词电文都是出自提督莫晓军之手，她不知道就只说明她不必知道，故而不用多想。
平海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除了好奇心外，她还有一点点“闹脾气”的意思，毕竟自己可是和姐姐做到了提督的座下啊，直接辅佐的舰娘，多么重要的岗位，但特混一内居然还有她完全不知道的秘密。让平海有些不解，又有些莫名的不安……
“但很可惜…现在我还没有足够的权限跟你说明情况——”说到这，莫晓军面露遗憾的神情，接着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毕竟你们是在舰桥上跟我的，你们我当然是信得过的，一些事情也应该告诉你们……”
“可是，总部有命令，这些涉及到较高的密级，我不能说。”
“让你们纠结怀疑了，我很抱歉。”看到提督如此诚恳的语气和神情，宁海平海姐妹不住屏息，眼里泛出复杂而又感激的情绪。
“我知道了，提督大人。”平海先开口说道“我、我其实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绝对没有怀疑您的意思！让您为难了，我很抱歉……”
被莫晓军一番话后，反倒有些内疚自己僭越的平海也就不再纠结这些问题。恭恭敬敬向着莫晓军鞠躬后，少年也摆摆手，再笑着安慰让她俩赶紧去食堂。
“你看吧？就不要想那么多，提督要你做你就做，不要辜负提督大人的期许。”
“是！姐姐，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噗，你小子可真能说啊……”）隔着层层舱壁，宁海平海的话传到莫晓军的脑中，对方不住嗤笑道（“之后要是让她俩知道，其实列克星敦她们已经了解这个‘舰队机密’了，你该怎么办？”）
（哎~什么怎么办？那肯定都是我说了算咯~）
其实莫晓军当然是想把自己“念动力”的情况好好做个说明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都没和别人说憋了十七年憋出病来了，现在的莫晓军有种想“逮到一个就说一个”的莫名冲动。
不过，不论是之前对父亲和一众老将解释，还是对列克星敦她们说明，莫晓军都没有把自己的底全盘托出，很多地方还是往弱了说。也是想在“高调”之中尽量保持一些“低调”。
加之现在还要很多事情，没有足够的功夫和时间来好好解释情况，况且莫晓军暂时还是打算控制一下知情者数量的，要不然如果他的“念动力”可以帮助舰娘“护体”的消息传得特混一上下皆知，似乎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唉~不想这些了。”莫晓军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抬手捏了捏鼻梁“这深渊是愈发躁动了，估计很快就会发动进攻，想想要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