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个恐怖的铃声彻底消失后，再也熬不住的温岭靠在沙发沉沉睡去。卫燃没有喊他。而是站在窗户边， 低头看着阿飘拿回的剪纸和女方庚帖。
“还好你跟过去了，不然这两样东西拿不回来了。
少女低眉，密长漂亮的睫毛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神情闲淡，“昨晚那个伴族问我名字时，我就猜到它们今晚必不会善罢甘休，定有后手。”所以，让飘姐去取剪纸和庚帖时，在它背后贴了一个纸人以备无患。
“ 你果然还是那么奸诈狡猾。”毛球夸奖了一番卫燃，转头看向飘姐。
对方还是一脸惊魂未定，显然还没有从王先知的恐吓里回过神来，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道，“怕什么怕，有我们罩着你的。下次再遇到那些敢威胁你的，上去就是干！打架这种事，我们就没有怂过！别给我们丢脸。”
这伴族，虽说又笨又怂， 但是眼光不赖，死跟着卫燃，怎么赶都赶不走。
飘姐却捧着自己的脑袋发呆，她看了看外面，突然飞了出去。
“咦，我没有骂她啊。”毛球道。
卫燃蹙了蹙眉头，看了飘姐离开的方向。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一道汽车鸣笛声响起，熟悉的血液香气飘了进来。那一瞬间，强烈的饥饿感涌上来。
方才与王鲶鱼过招，这身体太过虚弱，消耗了不少精力，此时正在发愁，有人就雪中送炭来了。
季节进门，就感受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
他抬头看去，刚好迎上卫燃。对方的目光含笑且带着某种急迫的期待。
季节眉心一跳，果然看到了毫无睡相的温岭。
冲上去，直接一把将他拧了起来。
“哥？”温岭睁着迷糊的睡眼，“你怎么在这里？”
季节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卫燃，“卫小姐，他骚扰你？”
否则，她为什么会用那种雪中送炭的眼神看着他。
温岭的第一个紧急联系人留的季节电话。助理见温岭言语混乱又关了机，担心出事便打电话给季节求助。听到殡仪馆二字，季节突然就想到了卫燃这里。
果然，一进来就看到温岭那个小混蛋四仰八叉的睡在沙发上。
旁边卫燃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副遇见救星的可怜模样。
卫燃正要开口，温岭向她投去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
想起那本《总裁密爱99天》，卫燃淡定道，“倒也没有。”
季节又问温岭，“你来这里做什么？”
面对突然出现的季节以及审视般的眼神，温岭心慌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卫燃道，“他梦游了。”
季节诧异的看着忙不迭点头的傻狍子弟弟，
“你梦游？”
弟弟委屈点头，“工作压力大才会犯。”
这无疑是个非常好的借口，确定他没有喝酒或者涉及违法，季节没有再追问下去，嫌弃似的丢开了弟弟。
“又打扰你了。”
“他精神不太好。如果可以季警官今晚最好带他回你家，或者你在酒店陪着。”
温岭想起昨晚下车时卫燃的忠告，马上拉着季节的手，“哥，我怕黑。我去你家住吧。求求你收留我一晚吧，你不收留我，我就向外公告状。”
季节忙抽回手，“滚上车。”
温岭乖巧的上了车。
卫燃本以为季节会直接开车走人，没想到他却转身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越发的秀色可餐。
特别是今晚，这具虚弱的身体不过是简单的操作了一下剪纸印魂术和隐匿书，便精力耗尽，疲惫不堪。急需补给的卫燃，看着眼前男人，更觉得饥肠辘辘。
那种要吃他的冲动几欲难耐。
季节，“卫小姐，又给你添麻烦了。”
卫燃盯着男人。月光下男人脖颈修长，血脉清晰可见，两人不过两步的距离，她几乎能听到他身体血液流动的声音。
“的确是有点麻烦呢。”
如果趁机提出咬他一口做补偿，他会不会同意呢？咬一口，应该没事，不会介意吧。
不至于违法吧？
季节忙替他那傻狍子弟弟道歉，“那待改日请你吃饭致歉。”
少女挑眉一笑， “可我现在就饿了。”
说完，如看到待宰的猎物一样，上前逼近了季节。
季节看着突然靠近的少女，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他愣了片刻，“现在……现在你方便吗？”
少女挑眉，清凌凌的眼神变得炽热，点点血丝侵入瞳底。这是他同意了的意思？凑得这么近，血液的气息诱人无比，少女咽了咽口水，盯着他脖子垫起了脚。
“可这个点，外面没有吃饭的地方。”季节道。
吃饭？
卫燃动作一顿，像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泼来，瞬间清醒不少。
眼底血丝当即散去，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皮肤，忙退开一步。
“我就随口说说。”她尴尬一笑，眼神却是凉凉。
季节看着卫燃，这才注意到她脸色非常苍白。
“再见。”卫燃转身要走，却见季节朝他伸出了手。
“等等。”
他干净漂亮的手上，赫然是一把奶糖。
她伸手接过，“谢谢。”
“少吃点，会牙疼。”他声音温柔的提醒，才转身走了出去。
车启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卫燃紧握着糖，盯着车离开的方向，眼神越发的冰冷。
毛球上前，见她面色异常，“还不进去，干嘛杵在吹冷风。”虽是三月底了，这半夜的风，还是冷飕飕的。
卫燃喃喃道，“毛球，我方才差点真咬了季节。”
“能被你咬，是他的荣幸。”
她摇头，“我已经不吃人了。”不仅仅是她要做个遵纪守法的人，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吃人。
“不吃就不吃。反正现在好吃 的东西多着呢。你现在虚弱，就是太抠门，营养不良。改明儿改善一下伙食吧。”
卫燃剥开季节给的 糖塞到嘴里，香甜的气息在唇齿间蔓延，她当下觉得自己恢复了点精神，没等吞下，又打算剥开第二个，脑子里却突然响起了季节的话。
少吃点，牙会疼。
剥糖的动作不由一顿， 怔怔望着糖出声，“我好像听过。”
“你听过什么？”
“有人也对我说，吃多了会牙疼。但我想不起是谁了。”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糖。
毛球，“姑奶奶，您是老糊涂了。我们那会儿就没这种好东西。”
那个时候，乱世不堪，草根树皮甚至腐尸能果腹已然天恩了。
寒川时代结束后，也是好些年才吃得上饭，何来这种稀奇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