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明明是两张不同的脸，此刻，笑容却完全重叠在一起。
温离之脑海里不由又想起公公的声音，唇角自嘲。
喜欢吗？她喜欢大隋宫吗？
公公以为她喜欢，绥阳以为她喜欢，桑叶子也以为她喜欢。
他自己也觉得她应该喜欢，不然她怎么会离开南疆，跟着他过了七年刀口舔血的日子。
可九幽大牢里，他站在隔壁，亲耳听到她对绥阳说，“我喜欢与娘娘一起，但是我不喜欢这皇宫。”
她宁愿忤逆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呆在大隋宫。甚至大隋这片她跟着打下来的土地也留不住她。
“离之，离之！”
耳边顾茵的声音响起，将温离之的思绪拉回来。
他转头，隔着面具看着顾茵在扯自己的袖子。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了卫燃和温岭他们。”顾茵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指着远处，“我们去打个招呼吗？”
“好。”
前面是景区广场，十点半不仅有烟花篝火还有当地民族舞蹈。
人越来越多，刚走出风景桥，顾茵发现卫燃他们不见了，再转头，只有金澈和保镖，温离之也挤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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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和coser挥手道谢，莉娅将手机递还给她，“你看我拍得怎样？”
卫燃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三人一狗，“很好。谢谢。”
“大佬，我们来一张自拍吧。”温岭走过来，举起手机。
卫燃站在他身前，看向镜头。
镜头里的温岭画着吸血妆容，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细牙。
“拍的真好。”温岭低头看手机，“大佬，我微信发给你。你看，特别是这张，我发现我们两个好像呀。”
说完，一抬头，发现卫燃不见了。
“小李，我大佬呢？”温岭紧张的问。
在旁边的小李也是一脸懵，温岭和卫燃自拍，他在旁边想用手机拍下这温馨的一幕，但一眨眼，卫燃就不见了。
不仅卫燃，就连莉娅也不见了。
“哥，你先把面具带上。我们去找卫小姐。”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小李担心温岭暴露身份，赶紧催促道。
温岭目光扫向四周，阴沉着脸带上了面具。
拿出手机，向卫燃发出语音，却提示对方正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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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烟花盛开的时候，整个广场都充斥着刺鼻的火药味道。然而六感敏锐的卫燃还是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血腥味。
不同于受伤流出的新鲜液血，这味道里有腐败的气息。
在和温岭自拍完的瞬间，她带上面具跟着那气味挤入了人群。
然而广场人太多了，几乎都是人挤人，又是各种化妆品香水甚至啤酒烤肉的味道，一时间，那气息又消失不见了。
人潮中，所有人都穿着迥异，装扮夸张带着面具。
人影憧憧，竟连卫燃都难分清他们到底是人非人。
“莉娅，磁场仪怎样？”卫燃拨通了莉娅的语音。
“我……磁场仪一直在转，各个方向在转。我脑袋都要被转晕了。”莉娅被人挤得道士帽都歪了。
这意味着，景区里现在应该不下有五个伴族。
刚拍照时，卫燃突然经过她身边，说了一个字，“走。”
她想也没想的跟上，哪晓得才走几步，就被游客冲散了。
“蓝小军。我看到蓝小军了，其他伴族你别管了，你去找蓝小军。”
一个小小的身影挤进了人群，卫燃一眼认出来对方是蓝小军。
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可一眨眼，那孩子又消失不见了。
“好。”莉娅在电话那头应声，“妈呀，怎么这么多人啊。快急死我了。”
“保持电话联系，有事给我打电话。”
两人挂了语音。
电话刚断，温岭的语音就打过来了，语气非常着急，“大佬，你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你了。”
“我被人冲散了。”卫燃远远的看着了温岭，但她现在有其他事情要做，不打算去找温岭，“温岭，今晚人多，你注意安全。”
说完，挂了电话。
将飘姐召唤出来，卫燃对毛球说，“你和飘姐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你在担心什么？”
“孟兰节回来的有时候可能不止是故人。”
“还会是什么？”
卫燃眼神冰冷，“饕鬄。”
孟兰节故人归期，也可能是饕鬄期待已久的盛宴。
“知道了。”
“看好飘姐，别让她受伤。”
“你还不信老子。”
卫燃还是不放心，拿出一个小纸人，贴在了飘姐身上。
“轰。”
身后一声巨响，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卫燃回头，看着漫天星火。
现场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让大家不要拥挤，并指挥着大家退到警戒线之外。
因为接下来要表演的是有着上千年历史的‘火树银花’，也叫铁烟花。
这种烟花是将铁融烧成水，然后将其击飞，呈现银花四散的壮丽奇观，但同时这项表演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大家开始慢慢的往后退，卫燃则是神色冷静的行走在人群里，面具下的双眼审视着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
“人类，人类，人类……伴族，病死的。伴族，自然死亡。人类，人类，人类，人类，伴族，车祸死亡。”
她的大脑开始像计算机一样运行，一刻也不能停。
这里的味道太过刺鼻，根本无法从各种复杂的气味里去寻找最初她闻到的那股血腥味。
所以，她必须记下每一个伴族，最后从数量上确定那个危险的‘饕餮’是否真的出现了。
“轰。”
又是一阵巨响，铁水在空气中炸开，夜空瞬间被照亮。
猝不及防的一些人被这最大的铁花吓得惊声尖叫。
一个穿着高跷的黑白无常COSER因为重心不稳，被前面的人推到。
从他旁边经过的卫燃下意识的转身扶住对方，然而旁边一人在拥挤中，用力撞向她腰腹。
剧痛传来，卫燃合着那个穿高跷的年轻人一下摔倒在地，人群一时乱了，卫燃试图爬起来，后面不知道谁又是一脚，直接踩在她手腕上。
疼痛让她根本没法爬起来。
眼见自己要被踩踏，一双手突然伸过来，将卫燃从混乱的人群中捞起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被抱起，迅速离开了人群。
远离人群，她被放在了榕树下的石头上坐着。
对方带着面具，蹲在她身边，然后握住了她手腕，要检查她的伤。
卫燃看着眼前这个人，手下意识的伸过去要摘他面具。
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动作，微微抬起了头，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