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百无忧宗主在抓无辜的妖兽做试炼提升自己的功法,宋南均程娇娇就是他的刽子手,你信吗?”
郁晴皱起了眉:“怪不得,之前跟程娇娇比试,还有后来和杜远明厮杀,他们二人爆发的状态就像是嗜杀的野兽。”
“郁晴,清虚山也许并没有表面那么美好。”
郁晴抬头望向天赐,不知他此话是何意。
天赐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我姓贺。”
郁晴脑袋里的第一反应是,你不是姓楚吗?第二反应是,你姓贺怎么了?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第三反应是,不是吧!不会吧!不可能吧!不会是贺千潮的贺吧!传说中携仙骨降世的谪仙,缥缈峰最为骄傲的首席大弟子,最后钟情于灵溪谷圣女的贺千潮,是他爹?
郁晴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贺吧?”
“是。”
“那你娘是圣女,你娘的爹是狼王,你身上流淌着的血有一半是妖血?”
“是。”
郁晴越问越慌:“那你上清虚山,不会是想报仇吧?”
“是。”答案毋庸置疑,天赐斩钉截铁地答道,接而又问她:“你怕了吗?”
你怕了吗?那夜在望都城刚从怜香楼出来,她拆穿他的伪装之时,他也是这么问她的:“你怕了吗?”她在复仇的路上不曾害怕过,所以当时才会明知他心怀鬼胎却仍然义无反顾地接受了他的帮助。而如今,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怎么可能退缩呢?
“我发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郁晴的答案也同样毋庸置疑。
天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郁晴是向着他的,难过郁晴从此又得踏上复仇之路,不得安生。
“我爹没有入魔,我娘虽是妖,但她和我灵溪谷的族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你打算如何做?”
“星流峰的宗主贾善被我爹断了一条手臂,应该是四位宗主中最好的突破口,我想先找到他了解清楚当年的事。”
“好!”
隔日,郁晴与天赐只当昨夜无事发生,依旧互不理睬。郁晴平日多在灵溪谷跟随初云修炼,而天赐则是与程娇娇、宋南均一同在山下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在外人看来,两人已分道扬镳,渐行渐远,而实际是两人只在背地里算准时间,趁月黑风高夜深人静之时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互诉心事交流情报。
这么做是因为天赐需要假意投靠程娇娇和宋南均,取得他们的信任不断接近关着妖兽的秘洞,才能设法将无辜的妖兽营救出来。
那夜山魈之所以不与天赐为敌,正是他凭借着妖的敏锐直觉,察觉出天赐与别人不同,而天赐也大方承认了自己是妖,并表示会想办法救他们出来,于是山魈才会告诉天赐主谋是杜远明。
日月轮转,云卷云舒。
又到一年一度的四峰比试的时候,此次比试的主场地设在星流峰,由星流峰代掌门何清主持大会。
郁晴坐在场下观席上心中难掩失落,往年比试都有叶雨柔在郁晴耳边叽叽喳喳,一个比试看出了街市卖菜的体验感,如今没有叶雨柔的比试味如嚼蜡,兴致缺缺,就连上台打架郁晴都不积极,随便划拉两剑被揍摔下台。
“你敷衍得也太过于明显了点吧?”天赐坐在她身旁小声道。
郁晴声细如蚊,嘴皮子都没动:“我们此次来星流峰的主要任务又不是比试。”接着她起身向星流峰人群方向走去,一头扎进星流峰外门弟子的人堆里。
是夜,两个蒙面黑衣人在四下无人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可打探到什么了?”
另一位黑衣人点点头:“听星流峰的弟子们说,他们虽不知道宗主贾善具体在哪里修养,但是他们这有座偏僻的别院从不让人靠近。”
“哪座别院?”
“后山上的摘星小院。”
两黑衣人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迈出脚步往后山上去。
当二人接近摘星小院时,天赐停住脚步:“小心,有结界。”
经天赐提醒,郁晴这才留意到院落的不寻常,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结界不只是阻止外人进入这么简单,结界里头还悬空排列着数道沉睡的术法,若是有人擅自闯入,将会惊醒术法自寻死路。郁晴重重呼出一口气,要不是方才天赐拦下她,恐怕她如今已成一滩肉泥了。
”这可如何是好?”郁晴犯难。若是硬闯,就算不死也会打草惊蛇,若是不闯,干等着有人出入再趁机溜进去也不可能,他们没这么多时间能耗着。
天赐正专心致志地研究结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耐心地告诉郁晴:“这是一个外向的结界,用来阻挡外界的入侵,而我们之前在讨论事情时设的结界则是内向的结界,用来防止声音的外泄。”
有了天赐的点拨,郁晴很快想明白:“也就是说,当外向的结界碰到内向的结界时,两者正反相互抵消?”
“没错。这样结界并没有被外力破坏。我们只需在结界屏障上开出足够两人进入的缺口即可。”天赐宠溺地揉了揉郁晴脑袋。
“可还有那些高悬于头顶的术法攻击怎么办?”
“如果我们没有破坏结界,则不会被认定为闯入者,沉睡的术法便不会苏醒攻击我们。”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试试吧。”
说不如做,很快天赐就打开缺口,与郁晴快速穿过其中,又将结界收回。郁晴一边查看院落的情况,一边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原理的,通常一般修仙弟子设结界都不会管正反,也不知道正反能相互抵消。”
“我爹说的,他总喜欢探究挖掘新术法,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很有研究。”天赐在讲到他爹时的语气无波无澜,如同在讲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这反而让郁晴更心疼。本来就该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可这样平凡的小事在天赐爹娘死后就再也不会有了。
郁晴用开玩笑这种比较轻松的方式安慰道:“要不怎么说你爹是谪仙呢,脑瓜子就是比别人聪明些。”
好生硬的安慰!让人一时竟分不清是安慰还是拿人家爹开玩笑!天赐瞥了眼郁晴:“倒也不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