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卡片边缘锋利，划过我的脸颊。
由于我没有伸手去接，卡片滑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就像我那无用却又舍不得放弃的尊严，顷刻间破碎一地。
我震惊地看着傅延之：“你说什么？”
“怎么，你不是很需要钱吗？”傅延之的眼里似乎闪过某种夹杂着痛楚的快意，他故意问，“难道是嫌钱不够？”
他说得其实没错。
我的卡被冻结，出版书籍又被陆雨宁阻拦，日子的确不太好过，靠之前网文的收入支撑罢了。
那位神秘读者给的钱倒是不少，只是我担心姜语笑之后还要用钱，全数转给了她。
“闭嘴！”我没能抑制住心中铺天盖地的委屈，“谁要你的钱？！”
钱是好东西。
可我都快死了，快死了拿钱做什么，带进棺材吗？
傅延之挑挑眉，好像对我的突然爆发感到惊奇。
但他还是不把我的这点反抗放在眼里，说：“随便你。”
“陈亭是陈家小少爷，当然能够养活她。”陆雨宁在一边煽风点火，“延之，你何必担心这么多呢。”
想起陈亭，傅延之神情冰冷，不屑而轻蔑地看着我：“也是，多的是男人上赶着给你送钱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
他凭什么这么说？
昨晚我是被灌了药，神智不清，他大可以推开我！哪怕他不管我死活把我丢回去，现在我都不会这么恨他！
况且……那些人也是他找来的！
“傅延之，你真的觉得你是傅氏的总裁，就能只手遮天了吗？”我手指攥紧，指尖发白，几乎想活剥了傅延之。
“你要是因为我砸了你生气，大可以告我，让我坐牢。”
“而且我会动手，完全是因为你……”
“你就真不怕我把堂堂傅氏雇小混混来害前女友的丑闻曝出去吗？”
傅延之动作停顿：“什么？”
他看起来像是真心实意地在疑惑，反而是旁边的陆雨宁神色不安，急切地拉拉傅延之的衣角：“延之，她在威胁你呢。这件事要是真曝出去了，会不会影响傅氏的股价呀？”
陆雨宁本就是傅延之捧在手心的人，他昨晚又做了对不住陆雨宁的事，这会儿对她自然是温柔万分。
他语气柔和地说：“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我看在眼里，觉得刺眼的同时，也感到了莫大的讽刺。
傅延之看似爱陆雨宁爱得死去活来，不还是对我做了那种事情？
他的骨子里就是凉薄的，所谓的爱，只是一个笑话。
“陆念，你听好了，要是敢去和媒体乱说什么——我让你再也开不了口。”傅延之安抚完陆雨宁，看向我，眼中饱含威胁之意。
我知道他是说真的。
他的手段一向如此。
“傅延之，你以为我会怕吗？”我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你要做什么都无所谓。”
“反正，我快死了。”
傅延之一愣。
我的眼神木然而悲怆，他一时间居然分不清楚我是不是在说谎。
陆雨宁眼中的焦急更浓烈了，她装作吃了一惊的模样，着急地说：“虽然你做出了这种事情，我觉得你不配做我姐姐……但你也不能想不开啊！”
听她这么说，傅延之也以为我是在威胁他，用自尽威胁他。
他立刻恼怒起来：“陆念，我就这么不能让你接受吗？你宁可要陈亭那种废物，也不愿意和我一起？早知道这样，昨晚我就该把你扔在外面！”
“想死是吗？我告诉你，想死随便，但先把你的肾交出来。”
“要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体验到比死更痛苦的感觉！”
我心头突然生出一种疼痛的快意，他现在只以为我在放狠话，却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可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不到半个月后，他就能见到我的尸体。
我居然有点期待他的表情，会是欣喜，还是难以置信？
傅延之见我没有说话，以为我默认了陈亭比他更好，神情寸寸冰封。
他很久没有说出话来，半晌，转头就走。
陆雨宁神情莫测，跌跌撞撞地想跟上去，我却出声叫住了她。
“干嘛？”她转过头来，表情很不善。
她的本性的确恶毒刻薄，可之前，就算傅延之不在，她也会保持笑吟吟的模样。
笑着叫我姐姐，笑着把我推入深渊，笑着说自己会把我踩在脚下。
今天，她居然很少见地露出潜藏在柔美外皮下的可怖爪牙，像是还想上来给我的脸来一爪子。
看来今天的事情对她的打击确实很大，她的确很在乎傅延之。
真是可笑，像她这种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居然也会真心实意地爱着谁吗？
我突然想到了打击她的办法。
“陆雨宁，你知道你出现前的傅延之是什么样的吗？”我居然笑了，如愿看见陆雨宁的神情变得更加烦躁。
她当然知道。
苏州上层圈子里，谁不知道呢？
傅延之和陆大小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对方。
我慢慢道：“以前他对我很好，好到就算闹到现在这样，我也无法彻彻底底地恨他。可是现在呢？”
“你一出现，就轻而易举地抢走了他。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有下一个？”
“他这么随便就能和自己厌恶的女人上床，他会对你忠诚吗？”
“陆雨宁，你不过是下一个我。”
“胡言乱语！”像是被击中了心中最脆弱的部分，陆雨宁勃然大怒，“我才不像你这种蠢货，我绝对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我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陆雨宁看上去气势汹汹，但眼睛里分明有恐慌与害怕。原来，她也会害怕。
陆雨宁拔高了声音：“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可我不是！我会留住延之的心！”
说完，她也摔门而去。
我并不知道，她走出门外后，脑子里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宿主，傅延之对你的好感度仍然只有六十。】
【你不该雇人去找陆念的，没有害到她，反而给了她机会。】
陆雨宁咬着后槽牙说：“这次，是我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