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乐木趁着两人不在,将书房里外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宝物。
她摊在桌面上,敞开着肚皮,望向屋梁。
可换句话说,这个宝物,也不一定是值钱的才是宝物吧?
绾乐木灵机一动,莫不是指的是景元心中的最珍视的东西?
景元无外乎最在乎的就是魏盈盈,难不成去宫里把魏盈盈抢出来?
就在绾乐木抓耳挠腮之际,门被一下子推开了。
绾乐木立马跳下桌子躲了起来,她现在可当真的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偷偷望向进来的人的方向,只见景元幽幽地站在桌边,拿起了一把小刀,无神地望着它。
而不远处的门外,展修文轻轻摇了摇扇子走了进来,眼神似乎还无意间瞥了一下躲在角落的老鼠本尊。
绾乐木只觉得与他眼神接触的那一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展修文是看见自己了的吧?
她感觉自己心脏跳动得有些快。
“决定了吗?景兄。”
见展修文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绾乐木悬着的心,瞬间松了一口气。
“盈盈……是被他们逼进宫的。这个村的人,都是那么自私。竟然借着村子出皇妃的名义,大赚特赚了不少,他们……都该死。”
景元死死地盯着手中握着的这把刀,目露凶光。
“你冷静一点。人毕竟是人,都有三情六欲,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进宫成了皇妃,对于魏家,乃至整个村,都是很好的发展。”
“那他们怎么不送他们自己的女儿去!为什么非要推我的盈盈!说到底不过就是人善被人欺罢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想要再见盈盈,总是难了。”
景元心中感到一阵悲凉。
“不过还是很感谢展兄告诉我实情。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这里如今能够从破落山村变成像一个小乡镇那样,都是踩着一个女人后半辈子的幸福上去的……”
景元微眯着眼,透露着一股恨意。
“景兄,事已至此,就算了吧。胳膊怎么拗得过大腿呢?再者说,魏姑娘进宫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你若再参加科考,她必然会从中帮上一二,也圆了你多年……”
“够了!”
没等展修文说完,景元便义愤填膺地打断。
“我原以为展兄最是理解我的,没想到连你也……我岂是这样的人?我想要的,怎可要一个女人去委身他人帮助!”
“景兄,你醒醒吧。这些年,你靠字画为生,每天都能勉强卖上一两幅,你既不是达官显贵,也不是名儒大家,你就不想想,为什么会有人花钱买你的这些字画?”
展修文这话问得景元一愣,“兴许,兴许,有人识得我的才华,也未可知?”
景元说这话时没了之前那般的底气,整个人似乎蔫了一半。
“哈哈……”
展修文摇着扇子大笑道。
“魏姑娘知道你一身傲骨,不会那些趋炎附势,又怕你怀疑,才托人我找人每天固定去光顾你这些字画的。不然,恐怕连你这住的地方,你都得当了吧。”
景元听到这话,踉跄了几步,他觉得此时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屈辱。
“所以,所以,你,当年突然说要去到处游历,也是因为……盈盈……她给你钱的缘故?”
景元心中一阵刺痛,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好像个只会依靠女人的窝囊废。
“这是自然,景兄,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个世道,清高,不值钱。我是俗人,随波逐流罢了。但我可曾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并没有吧?只是可怜了魏姑娘独自一人永远被锁在了那深宫之中了无依无靠了。”
展修文轻轻叹息。
景元双拳紧握,对于今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心理的承受范围。
他没想过,这些年,他竟然靠着一个女人过活。
他更恨了。
他恨这个村的每一个人,恨这个世道。
景元将展修文赶出家门后,呆坐在书房里。
绾乐木见此情形,想上前安慰,可想想自己现在的形态,没被一巴掌劈死都不错了。
她跑出了门外,突然感觉屁股一阵刺痛。
她转过身,发现一个巨大的身影正踩着自己的尾巴!
“吱吱吱!”
“全都偷听到了吧?”
展修文蹲下来,提起了绾乐木的尾巴,将她倒挂着。
绾乐木看着展修文的眼神,却仿佛看到了萧承易。
“你好像一个人……一个故人。”
展修文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绾乐木此时已经紧张到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哪里理会他这些话,她努力躬起身体,往他的手指上一咬。
展修文瞬间眉头一皱,那齿痕印开始泛出血珠,可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啊!”
就在这时,门里传出了景元的惨叫痛苦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