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绾乐木小声挤着牙缝说了一句。
萧承易平移挪动了几下脚步,“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绾乐木站起身,走去离棺材较远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休息,反正今晚也只能在这过了。
大概是心惊胆战累了一天,绾乐木今晚睡得很沉,连早上都是萧承易叫醒的。
萧承易拿起绾乐木的一缕头发挑弄着她的鼻孔。
绾乐木不满的用手挥舞了几下,最后实在受不了睁开眼睛,“你有完没完!”
看见萧承易正戏谑地看着自己,绾乐木才放下卡手。
“起来了,差不多该走了。”
绾乐木撇了撇嘴,睡得正香呢,就被强制开机了。
萧承易似乎看懂了她的情绪,解释道:“这辉家父母一日三餐都会来这边,你也不想碰见他们吧?要是被他们抓住,这次我可是不会再管你了的。”
听到萧承易这话,绾乐木立马站起身,跟着他走出了洞口。
萧承易倒是个讲究人,还在河边拿水洗漱起来。
“你去附近看看有什么野果好吃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天到晚就是吃。”
绾乐木嘟囔了几声,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确实觉得饿了,便独自一人去找野果。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阿鸢的茅草屋附近,出于好奇,她走了过去一看,惊愕在原地。
本应该烧得精光的茅草屋仿佛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般,还是平时的模样。
而有个女人正坐在门口编织着什么。
绾乐木走上前去,试探性地喊了一句:“阿鸢?”
那女人缓缓侧过脸,脸色苍白,却并未搭理她而是继续手中的工作。
“阿鸢,你在……做什么?”
绾乐木干笑了几声。
“眼睛是个好东西,你不需要的话,可以给我。”
阿鸢突然笑出了声,那声音竟然有些诡异。
绾乐木看着阿鸢手中的东西,她在扎稻草人。
“这个,也是丧礼需要用到的东西吗?”
阿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把绾乐木看得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想起第一天来的时候,那两个稻草人。
“我的稻草人……可不是普通的稻草人。”
阿鸢得意地拿起手中的稻草人仔细地端详着,随即问道:“你觉得呢?”
绾乐木轻抿了下嘴唇,下意识觉得阿鸢手上的稻草人说不定会动,她后退了几步回答道:“嗯……确实好看。”
她想起原本应该躺着辉名的棺材里却躺着的稻草人,好奇地问道:“阿鸢,你……知道辉名在哪吗?”
阿鸢瞬间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她,“辉名?你找他做什么?你喜欢他?”
阿鸢面露愠色。
“不不不,不是。我,是来感谢他的,我想跟他说他昨天带来的饭食很好吃。我想请教一下他怎么做的来着。”
绾乐木解释道。
阿鸢闻言,只是继续坐下来,抚摸着她手中的稻草人。
“辉名,他不喜欢见到外人的。尤其是除我以外的女人,明白吗?”
绾乐木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正要离开,只听树林里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
绾乐木一脸警惕地回过头,只见有个身影越来越近。
“乐木。”
原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才平复下来。
“我在这里。”
绾乐木朝着声音的源头叫唤了一声。
萧承易走了过来,看见阿鸢手里扎的稻草人,若有所思。
阿鸢回过头,见和辉名长着一样脸的萧承易,顿时喜出望外地冲过来。
她覆上萧承易的脸颊,“真是太完美了,实在是太好了……”
阿鸢笑得有些癫狂。
萧承易嫌弃地皱了下眉,随后一把抓住了阿鸢的手腕,“辉名的尸体被你藏起来了?”
绾乐木又是一惊,她没想到萧承易竟然如此直接。
阿鸢闻言却轻笑出声,“什么尸体?辉名,你就别逗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阿鸢亲热地想要凑上前去,却被萧承易用手一把抵住了她的头。
“你看,这屋里都是我做好的纸人。这村里头,死了那么多的人,到时候都来跟我买,那咱们就有钱了,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阿鸢满心欢喜地盯着萧承易。
“不好。”
原以为萧承易会哄着她,没想到萧承易竟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阿鸢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变得难看,“为什么?”
萧承易却是浅浅一笑,“我不喜欢一个纸人。”
阿鸢听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纸人?什么纸人?这些,都可以变成钱的!你父母不是嫌弃我家穷吗!我有手艺!我可以的!”
萧承易越过阿鸢走到茅草屋面前,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别装疯卖傻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那茅草屋又再次被火烧了起来。
阿鸢瞪大着双眼,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又想再次往火海中冲去。
“诶……”
绾乐木想要抓住她,却被萧承易拉住往反方向离开。
“萧承易,你没看见她进去里面吗?”
“看见了,那又如何?若不这样做,一直纠缠着不放,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她玩?”
萧承易若无其事地说道,仿佛这件事似乎与他无关。
“而且,你也做不了什么。”
绾乐木时不时往回看着身后着火的茅草屋,只见阿鸢正癫狂的在火海里跑动着,如初见般,薄如纸片……
绾乐木被萧承易拽离了茅草屋附近。
他伸出手,“我刚才叫你去摘的野果呢?”
绾乐木自知理亏,并没有回答。
“继续去找。别多管闲事。”
萧承易找了个地方坐下,闭目养神,可等了良久,发现眼前的人似乎没有打算动的意思。
他缓缓睁开眼睛,“想说什么?”
“你找到辉名,你想做什么?”
萧承易双手搭在腿上,“终于忍不住问了?”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可以选择答或者不答。”
绾乐木说道。
萧承易沉吟片刻,“既然你随口问问,那我也随口一答吧。自然是,吃了他……”
他闷闷笑了一声,目光阴鸷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