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佛像身后的身影越来越近,绾乐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乐夫人,我都听阿宁说了,当真是辛苦您了。”
只见天福笑眯眯的从佛像身后走了出来。
绾乐木见到他才顿时松了一口气。
“客气了,送个饭而已。比起你们收留我们,算不得什么。有什么忙尽管说就是了,我力所能及。”
绾乐木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天福身边。
“快吃吧,阿宁怕你饿着,给你准备了许多吃食呢。”
天福将东西摆了出来,抱怨道:“这阿宁也真是的。都说了我吃不得这苋菜,一吃就浑身难受。还做这道菜。又得浪费了。”
绾乐木闻言,赶忙把其他菜放在他跟前,“那吃这些吧。阿宁许是忙忘了吧。”
“你别替她找借口了,她就是这样,半分心都不装事儿。这次不说她,下次还得这样。”
天福愠怒,重重叹了一口气,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不肯吃了。
绾乐木见状,只得开口:“不如我吃掉吧。正好我也饿了。”
说罢,绾乐木便要拿起苋菜,却被天福阻止了,“夫人就不用如此维护阿宁了。这菜原封不动拿回去就行,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了。”
“这下山的路难走,万一撒一路了反而麻烦呢。不碍事的。”
绾乐木拿起桌上的苋菜便吃了起来。
天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才拿起筷子动了起来。
绾乐木吃着吃着,只觉得困意来袭,后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等她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捆在了柱子上。
而天福则在一旁烤着地瓜。
“唔!”
绾乐木的嘴被塞了一团布。
“醒了?”
天福拿树枝挑了挑木炭,随即站起身,将绾乐木嘴里的布拿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
绾乐木怒目圆睁地瞪着天福。
“委屈乐夫人在这待上几天,几天就好了。我并不想要你的命。”
听到天福这话,绾乐木也不再出声,她只是不明白既然对方没有杀了自己的意思,为什么非要等个几天才肯放了自己?
难道是为了绑架自己威胁萧承易?
可萧承易就现在目前那种病秧子的状态,在外人看来他恐怕还没自己值钱吧?手不能拿肩不能挑的。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是为了钱,那没有。看看我丈夫那身体状况,也该知道家里花费不少钱在他身上了。”
绾乐木自知现在是不太可能跑出去了,只能先探探口风了。
“吃吗?”
天福拿起一个地瓜递到绾乐木面前,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似的。
“我这样绑着,怎么吃?你喂我吗?”
绾乐木白了一眼。
天福皱了下眉,手开始掰开地瓜,然后送到绾乐木嘴边。
“吃吧。既然我说了不要你的命,自然也不会让你饿死。”
可绾乐木却依旧没有张开嘴巴的意思。
天福拿着地瓜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放心,没毒。你要是饿死了,那可就与我们无关了。”
绾乐木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吃,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精力想办法逃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的阿宁走了进来,恰好看见自己的丈夫正在喂另一个女人吃东西,在她那个角度看来却是有些暧昧。
她心下有些不舒服地咳嗽了几声。
绾乐木抬眸,看见阿宁略微吃瘪的表情,明白了些什么。
她随即莞尔一笑,“谢谢天福大哥,这地瓜可甜了,也大概是因为你喂的。”
天福一愣,尴尬地说了句没什么。
他似乎还没注意到身后的阿宁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
“天福。”
阿宁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
天福立马回过头,手上的地瓜吓得都掉在了地上。
“媳妇。”
好像被捉奸了似的,天福说起话来都略微带了些颤音。
这原本没什么的,阿宁见他这样反而有些起了疑心了。
“我来喂她吧。”
阿宁走到绾乐木身边蹲下。
“看来你的腿已经无恙了。”
绾乐木打量了一下行走自如的阿宁,“还是说,一直都是没问题的。”
阿宁将一碗粥水递到绾乐木面前,“是,我骗了你。”
“你倒是坦率。”绾乐木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天福,阴阳怪气道:“不像天福哥,只会说些什么不会伤害我,不会让我饿之类的漂亮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我有意思呢。”
阿宁脸上虽面无表情,可手上紧握的木汤匙还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你也是有丈夫的人了,说这些话,不合适吧?”
“你也知道我有丈夫了啊。那一个有夫之妇和一个有妇之夫两人共处一室,你就不怕有个万一……”
绾乐木戛然而止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阿宁“啪”的一下把碗放在了一边,“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你现在身怀有孕,再加上我的郎君重病,说不定明天就躺板板了也说不定的。到时候我这个美艳寡妇,男人嘛,你懂的。他说……把我的郎君给……”
“简直胡说八道!”
还没等绾乐木说完,阿宁便气愤地打断了她的话。
“天福是要让你的丈夫代替他从军。怎么可能把他杀了?”
说完,阿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住嘴。
绾乐木冷哼了一声,难怪这两人千方百计要把自己支开。
“反正……你的郎君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在临死之前,替我家天福去军营待上一段时间,也就解脱了。”
阿宁说这话时不敢看向绾乐木,说到底她也感到有些亏欠。
绾乐木白了她一眼,这萧承易还没死呢,就先给他下了死亡通知书了这是?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你们!不过我的郎君要是见我那么久没回去,他就算拖着病体也一定会来找我的!”
绾乐木故作深情且坚毅地说道。
阿宁沉吟了片刻,“他大概来不了了。”
绾乐木一怔,“此话何意?”
她心里跟打鼓似的,莫不是萧承易的肉身死了?
若是如此,那就意味着她的任务失败了。
“他已经被官爷带走了。”
阿宁的话让绾乐木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至少还活着就好。
再加上,以萧承易的本事,应该不至于这么容易被他们蹂躏至死。
只不过堂堂一个世子爷被抓去当小兵,想想都觉得好笑。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就敢把他给顶替出去?万一哪个眼红的邻居向上头举告你们,那天福不也还是得去?”
“所以我们打算离开这里了。去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乐夫人,是我们对不住你,不过也算替你解决累赘了不是吗?趁着还年轻,不如去再另寻良配吧。”
阿宁将绾乐木身后的绳子松开。
绾乐木简直要气笑了,这做坏事的人还有脸说这话?这不过是自己有负罪感找的借口而已。
打着为绾乐木好的旗号做着自私自利的事情。
绾乐木站起身,松了松筋骨。
“我刚想了一下,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阿宁听到绾乐木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对啊。咱们都是女人,难道我还能害你吗?替你解决掉了麻烦,你以后也不必再过这种苦日子了。”
“嗯。”
绾乐木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阿宁刚想拿起地上放着的碗,便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有丝冰冰凉凉的东西贴着。
她微微斜视一看,竟然是一把匕首。
而握着它的人,正是绾乐木,只见她嬉笑了一声,“你说得对,但我并不打算听你的。说,你们把我家铁柱弄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