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城门就关了。
岳明再懒得跟周驰扯淡了,绕过他直奔城外。
“服了吗?”
“服了!”
周驰恍然回过神来,冲着岳明的后背,恭敬得行了一礼:“岳兄大智慧,小弟心服口服……”
“明日来陈家庄找我。”
岳明回头露出一抹笑容:“你就说要找岳家,很好打听!”
“好!”
周驰眼中逐渐泛起光芒,脸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然而第二天一早……
岳明没有等到周驰,却先迎来了赵眘。
他显然是一下朝就直奔岳家来了,身上穿的还是上朝时地四爪蟒袍,金线在阳光地照耀下格外闪亮。
不过他虽然来的匆忙,但明显心情不错。
岳明打量着他,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啧啧!这要是再过个三五百年,妥妥地古董啊……”
“那不如孤现在就脱下来,给你收藏?”
赵眘脸黑如炭,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他。
“……那倒也没这个必要。”
岳明不由得亡魂大冒,慌忙站直身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草民岳氏,见过皇太子殿下!祝殿下万福金安!”
“少来,你肯定不是真心地。”
赵眘心情好,说话也随和了不少:“陈康伯出
手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历数了于庭十七桩罪证,条条触目惊心呐!”
说到这儿,赵眘也不由得冷了脸。
“若非今日闹了这么一场,谁又知道,秦党何其可怖,何其猖狂!”
“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岳明却表现地很淡然:“一派‘党羽’的成功,注定是伴随着尸山血海!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这话虽听着寡味,却颇有几分禅意。”
赵眘赞同地点点头。
接着,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岳明道:“于庭的下场已经注定了!不过……你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时刻准备着。”
岳明笑了笑,竟有几分豁达之意:“昨日在下听到这么一句话:成大事者,必要有人牺牲!倘若这遭也是如此,那舍我其谁?”
“好!”
赵眘赞许地点点头:“这才是孤看好的‘岳家子’!想必岳元帅在天之灵,也会因为有你而欣慰!”
岳明没说话,心里暗暗啐笑一声。
这就是典型地职场PUA!
一般大佬需要小弟们当炮灰时,大多都是这种语气。
又闲聊了两句,赵眘终于抛出了此番来的目的:“从今日起,你不必再隐姓埋名!孤在朝中也会尽力
为你周旋,但是……”
话说三分好。
聪明人更不用太过赤裸……
岳明跟着站起身,恭恭敬敬得行了一礼:“多谢殿下隆恩,让小人不必再提心吊胆的躲藏!您放心,岳家绝不会成为您的麻烦,现在是,将来也是!”
许是岳家自带的‘忠义’光环在作祟,哪怕这份保证一点儿含金量都没有,但赵眘还是很快就被说服了。
“朝中你不必担心,但以后你的危险只会更多!”
赵眘又微微叹了口气:“孤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至于能否挡得住那些‘鬼祟’,就看你地本事了。”
“如此已经很好了!”
岳明由心的生出几分感激,略有些感慨的笑笑:“躲藏了十几年,终于能在‘阳光’下生活……至于那些‘黑暗’,又算得了什么呢?”
送走了赵眘后,岳明回头……
蒹葭和雎鸠两姐妹站在门口,眸中隐隐闪烁着泪光。
“郎君……”
岳明明白她们因何动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哇!”
一声难以抑制的哭声后,雎鸠再也忍不住,飞扑进岳明的怀里,哽咽道:“我们终于不是逃犯了!我们……我们……郎君,雎鸠好欢喜,真的好欢喜!”
没
人能体会!
岳家军后人们在这十几年中,到底遭受到了怎样地冤屈。
即便此刻他们仍旧在蒙冤受屈,但至少有了赵眘的保证后,朝廷再也不会把她们当做‘逃犯’来对待了!
这还不够欢喜吗?
一向冷傲镇静的蒹葭,此刻也红了眼眶。
岳明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张开怀抱道:“来吧,今天让你俩哭个够!”
“郎君……”
两姊妹相拥在岳明怀里,极力忍着哭声,尽情宣泄着这十二年里受到的一切委屈。
此时,门外走来一人。
刚要打招呼的周驰,看到这一幕后,瞬间呆滞了……
但很快又露出一个‘我很懂’的笑容,道:“岳兄,您这真是,羡煞旁人啊!”
“好了,待会儿再哭,不讨喜的人又来了。”
岳明白眼翻的都快瞎了,没好气的拍了拍两姐妹的香肩,道:“雎鸠,你去收拾下书房。蒹葭,马上传令沈叔,让他回来!”
“是。”
两姐妹羞涩的离开岳明的胸膛,然后不约而同的瞪了眼周驰。
嘿!
什么意思?
啥叫不讨喜?这又是什么眼神?
我就这么不受欢迎么?
岳明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还愣着干啥?
来书房说话!还有,下次再去别人做客,遇到人家正忙时,尽量先找个旮旯躲起来,或者干脆别露面儿。”
“……是你让我来的!”
周驰不服气的瞪了眼他。
岳明头也没回,无语道:“那你可知道‘君子不窥人隐私’?”
“你是说‘刚才’?”
周驰跟在他的身后,以往的傲气淡了许多,不屑一顾道:“这种事儿哪家的权贵没干过?你如今也是一家之主,宠幸两个婢女而已,还怕人知道吗?”
“她们不只是婢女,更是我的家人。”
岳明推开书房的门,坐下道:“算了,跟你讲不明白。大家的经历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同。”
“你这人真的是……”
周驰被他怼得心火难消,没好气道:“好像在你眼里,这天下的权贵都该死一样!你这是‘仇富’!”
岳明懒得跟他掰扯,转言道:“今日的事儿,都知道了吧?”
“于庭这次彻底完了!”
周驰也不客气,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道:“我们都小看了陈康伯的胆量,听父亲说,他今日在朝上,险些把秦桧气得昏死过去。”
岳明淡淡道:“那是给人看的。”
“嗯,我觉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