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珑微微一笑，再度重复道：“上百万张，其中牛皮大概有六十万张，羊皮四十万张。”
听见聆珑确认，管事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他怀疑他出现了幻觉。
但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幻觉，而是事实。
他哆哆嗦嗦地问道：“小姐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不是他不信啊，主要是这个数字，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
上百万张皮毛，那是什么概念？
恒丰号成立至今，经手过的最大一笔皮毛生意，也不过是三万张牛皮，而那三万张牛皮，足足给恒丰号赚取了三万贯纯利。
没错，纯利，三万贯！
这让他怎么信？
聆珑笑道：“我都说了，我要做的买卖很大，恒丰号一家吃不下，你不相信。”
这话一出，管事不由得又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还是怀疑他出现了幻觉。
然后，他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感受着脸上传来疼痛，他哆哆嗦嗦的重复道：“上百万张，上百万张，上百万张！”
同时，脑海之中疯狂计算，计算这笔买卖能赚多少钱。
上一次的三万张牛皮，给恒丰号带来了三万贯纯利。
这一次的一百万张，就算其中有将近一
半是羊皮，不如牛皮值钱，但打个对折，那也是五十万贯。
五十万贯！！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管事顿时双眼充血。
五十贯万贯，相当于恒丰号三年的利润，若是这笔买卖能成，他还守个屁的仓库，就算周大人来了，也得给他端茶递水！
想到这里，管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小姐，这个买卖，我恒丰号接了，但还请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去请我家掌柜的前来与您商议，您稍等，我片刻就回。”
聆珑点点头，轻声道：“去吧！”
闻管事转身就跑，跑得脚下都出现了残影。
待恒丰号管事离去，耶图鲁凑到聆珑身后，皱眉问道：“小姐，咱们不是来......”
耶图鲁话问到一半，急忙改口道：“怎么您又和夏人做上生意了，而且，咱们哪来那么多牛皮和羊皮？”
另一边，青宜章亦是满脸疑惑，因为和夏人做生意这一项，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不过，他倒是没有询问什么。
他相信，小姐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听见耶图鲁的疑问，聆珑淡然道：“来都来了，顺便做点生意赚点钱嘛，这有什么奇怪的。”
“来都
来了？”
耶图鲁一脸懵逼。
但聆珑却是不再多说。
见状，耶图鲁也只得将疑惑埋藏在心里。
三人等候片刻，那管事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面露狐疑之色的胖子。
胖子鼠眼鼠须，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精光。
二人快步来到聆珑面前，胖子快步上前，对着聆珑一礼，自我介绍道：“在下浩一，添为恒丰号掌柜，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龙灵！”
聆珑颔首回礼，报出了一个化名。
听见聆珑的自我介绍，浩一心里更加狐疑。
恒丰号虽然只在锦州发展，但对于大夏国内一些知名的商号都还是知道的，能拿出一百万张皮毛的人，整个大夏也不过双手之数，其中并没有姓龙的。
难道是骗子？
浩一心里狐疑，但并未表现在脸上。
他沉声问道：“听说姑娘家中有上百万张皮毛急着发卖？”
聆珑摇摇头，笑着回道：“不是急着发卖，是打算发卖。”
浩一一愣，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聆珑一眼，顿时收起轻视之心。
他刚才问的问题比较刁钻，一般人都会以为他只是确认一下有没有这个事情，鲜少听得出其中的陷阱。
但这个女子一下子就听出他准备
压价的意思，这就说明女子不是什么商场小白，而是正正经经做过生意的人。
急着发卖和打算发卖，完全是两回事。
急着发卖，说明对方急用钱，他就可以将价格压得很低，打算发卖的话，价格就很难压了。
沉吟片刻，浩一伸手道：“龙姑娘，这是大买卖，你我在门外三言两语也定不下来，不如进门详谈，如何？”
“可！”
聆珑不再拒绝，唤来耶图鲁，抬她上台阶。
一行人进了仓库之内一处精美的隔间之中。
浩一将龙灵安置在客位上，打发管事去泡茶，旋即沉吟道：“恕在下冒昧地多问一句，敢问龙灵姑娘家中上百万张皮毛现在何处，准备以什么样的价格卖出？”
听见浩一的问题，聆珑摇头笑问道：“这么说，浩掌柜是打算一口吞下这笔买卖？”
面对聆珑的询问，浩一坦然道：“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然我恒丰号有这个实力，那就没有让利于人的道理，龙灵姑娘以为呢？”
“是这个理。”
龙灵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赞赏之色，直言道：“浩掌柜实诚，我若是再遮掩，反倒显得我不会做人了，不瞒浩掌柜，我家
中准备卖出的皮毛，有十万匹，现在就存放在凉州仓库。”
浩一瞪大眼睛，问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若是浩掌柜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凉州仓库验货。”聆珑一本正经的回道，仿佛她真是来大夏做生意的一样。
望着聆珑笃定的样子，就连一旁的青宜章和耶图鲁，一时间都忍不住有些疑惑起来。
浩一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几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试探着问道：“龙灵姑娘，我恒丰号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现钱，可否让利几分？”
浩一口中的让利，指的是从皮毛当下的市价上打折。
皮毛这种东西，放在任何时代都是紧俏货。
尤其是牛皮。
大夏不允许私自宰杀耕牛，而牛皮又是军中制作皮甲的主要材料，这就导致大夏的牛皮只能从其他国家进口。
相应的，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
恒丰号是有钱，但若是能讲价，他肯定不会去多花冤枉钱。
聆珑微微一笑，对于浩一的要求倒是不感到意外。
买卖嘛，就是谈出来的。
思虑片刻，聆珑缓缓开口道：“让利恐怕是不行，但我接受货物抵价？”
浩一诧异道：“货物抵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