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样就算解决完了，我用蛇确认过了，没有被漏掉的炼金傀儡或者死侍。”
家庭地下影院内，林枫靠坐在按摩沙发上，举着一个完整的小臂连同手掌的骨骼摇动，连在桡骨和尺骨上的腕骨上下抖动，就像路边小店里常见的招财猫动作。
“但供电没有恢复，手机也没有信号，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从这个奇怪的地方出去。”楚子航举着打开了手电筒的手机。
“尼伯龙根，这個地方叫尼伯龙根，北欧神话中的死人之国。不过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尼伯龙根，只是奥丁利用空间开辟的炼金术强行把这栋房子和尼伯龙根连了起来。
只要我们找到炼金矩阵的核心，就能破坏空间开辟，房子就会回到现实世界。”林枫把手里拿着的臂骨当成痒痒挠拿来挠了挠头。
“所以刚刚电话里提到的生意，是指让你帮对方做一件事，对方帮我们破坏奥丁的炼金矩阵？”
林枫点了点头，以楚子航的智商，通过他和“老板”电话的只言片语猜到这个地步也很正常，毕竟他是能靠楚天骄一句话就找到卡塞尔的人。
“如果你不答应对方呢？我们一直出不去的话，会有人发现我们在现实世界失踪了吗？”楚子航问。
“如果奥丁不额外使用因果分离把世界上的人对我们的记忆全部抹除的话，当然会有人发现我们失踪了。”
就算奥丁使用因果分离，也很难改变龙王的记忆，所以他和“老板”打电话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就算“老板”真的不救他，夏弥也不太可能什么都不做，有后路就是有恃无恐。
“如果对面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你别答应。”楚子航抱着村雨，“我知道你很强，即使被困在这里也不会怎么样，唯一会被出不去威胁到的只有我。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去答应别人不合理的要求，如果那样我宁愿不出去。”
林枫伸长手里的“痒痒挠”，拍了拍自己坐着的按摩沙发旁边的另一个沙发，示意楚子航坐下来谈，“你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了。早就想和你谈谈了，何必那么不重视自己的生命啊。”
“我只是觉得和你的关系不值得你付出太多。”楚子航坐下后将村雨放在自己膝上，轻声说。
“你可是我失忆后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而且我们现在是合法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都可以，何况对面只是和我谈合作。”还是派个大美女来谈，谁不谈谁是王八蛋。
“可我不觉得你哪里像失忆了。只是用来骗人的吧。”
“主要是没想到这年头拿张身份证那么难，不装失忆我就要变成没身份没存款没朋友的三无人士了，不过被你家收养这个事不是我故意的，我也没想到鹿天铭会收养我。莪本来都准备好在福利院当老大了。”林枫想起自己在医院被某人反复殴打的经历悲从中来。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正常人应该不能像这样违反物理学吧？”楚子航低下头，有发着幽光的蛇从他脚边爬过，身上流动着电流一样的蓝光。
似乎发现了楚子航在注视自己，那只蛇不安地把自己盘成了一小圈，头埋进圈里，只有一小段尾巴漏在外面甩来甩去，像一个小小的鱼钩。
“我是龙，由北欧神话里的黑龙尼德霍格创造的龙族的一员。”林枫举起手，有细腻的幽蓝色的龙鳞出现在他的手背上，龙鳞随着他的呼吸张合，发出金属碰撞般的轻响。
“至于你，你和你父亲都是混血种，龙和人的混血，你身体里一半是龙血一半是人血，所以你可以觉醒龙的能力，也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言灵。”
“龙这样的生物也会和人混血生孩子吗？”楚子航有点震惊，活了十六年突然被告知自己是爬行类的混血对他的世界观造成的冲击可能比发现自己会“魔法”还大，毕竟一个月前他已经发现自己父亲会“魔法”了。
“额，我所知的历史里，龙是不太愿意的。但你们人，或者说部分被龙类诱惑了的人想要得到龙类的力量。他们将人类女子送去与三代种以下的龙类交配，并不断驯化稳定的混血，几千年下来大部分混血就像你这样都很稳定了。”
“那按北欧神话来说，奥丁是追杀你们龙类的神族？他也曾追杀我爸爸，是因为我爸爸也算半只龙？”楚子航想了想北欧神话中的故事，奥丁站在纯人类的角度思考莫非还是个好神？
“外面那几个瓦尔基里就是奥丁的眷属，你看她们那样子披鳞带爪的。北欧神话就是被扭曲的龙族的历史，奥丁自己也是只龙，北欧神话中所有的神族都是不同派系的龙族，龙类打架是为了争夺地盘和权力。
他追杀你父亲和你也绝对不是因为他是个伏地魔那样的纯血至上者，我猜测大概是因为你父亲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箱子！奥丁从我父亲手中拿走了一只黑色的手提箱，我记得箱子上有银色的铭牌和世界树。”楚子航脑中那个雨夜的全部细节顿时浮现出来，这个月，那个雨夜数次在他梦里重现。
“但你这样的形容并不足以让我猜出那个箱子里是什么东西。而且，既然瓦尔基里们回来找你，很有可能，那个东西奥丁并没有得到。他觉得那个东西还在滨海市，甚至你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所以他才想要你。”
楚子航皱起眉，他在努力回忆，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头，青筋从手臂上暴起，但他想不起来，“可他并没有给我任何东西，我和妈妈一起生活，和他很久没有来往了。”
林枫用“痒痒挠”抓住了楚子航的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人的记忆并不是多可靠的东西，哪怕不靠因果切断这样至极的炼金术，只以我这种半吊子水平，要改你的记忆也是很简单的。也许你父亲确实把什么东西交给你过，但他同时消除掉了你的记忆，直到某些条件达成，你才会想起来。”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是谁协助楚天骄更改了楚子航的记忆，难道是——林枫瞪大了眼睛。
叮铃，叮铃，孤岛一般的别墅响起了门铃声，楚子航迅速起身走到房间门口的入户操作面板，点了视频通话，视频里出现的并不是奥丁或是瓦尔基里，而是一个在场哪怕连楚子航这样没有童年的人都非常眼熟的角色。
“卧槽，天线宝宝！”林枫脱口而出。
“是～小波！”红色的天线宝宝用圆滚滚的手拍打摄像头，声音奶声奶气的。
大龄老太婆装什么宝宝，在场有人吃你这套吗，林枫头上滑下三根黑线，“你怎么才来，我都以为你不会来了。”
“你以为我不想早点，我先是在高架桥被一堆炼金傀儡追，感觉到言灵觉醒后一路冲过来，还撞上了你的琉璃梵城。”小波换上了凶神恶煞一般沙哑粗粝的声音。
“你怎么过来的？不会被拍了吧？”林枫心一提，不会是飞过来的吧。
“没被拍。至于过来，脚踏车～小波当然要用脚踏车～”天线宝宝往后退远了点，让摄像头拍到她圆滚滚的全身和她蓝色的小滑板车，她又记起她天线宝宝的人设了。
林枫示意楚子航开门的同时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我没解除琉璃梵城啊，那你怎么跨过结界进来的？”
“从地下挖洞啊，不然呢？”小波用她短短的手拍了拍肚子。
大地与山之王的权限让你这么用是吧，龙做成你这样真是耻辱！有机会重回长老会我一定要给废除你龙王身份的议案投赞成票，哪怕那个议案是奥丁提的！
天线宝宝站在滑板车上滑进了大厅，楚子航和林枫也从地下一楼上来。
“有什么说法吗现在，要回到现实世界的话。”林枫虚心请教，尼伯龙根这个死人之国，哪怕尼奥尔德对它的了解也不十分全面，所有龙王中恐怕唯有能成为死神海拉的大地与山之王对它最为了解。
“没什么说法，这里又不是真正的尼伯龙根，是个被炼金术强行重合起来的半吊子空间，想出去要么把瓦尔基里的炼金矩阵拆掉，要么房子丢这里，我带你们两个出去。”由于天线宝宝没法做出竖起手指这样的高难度动作，她选择了举起左手后又举起右手。
“以你的权能也不能把房子一起带出去？只有我们三个出去，我怎么和人解释一晚上过后房子丢了？”
“地震了房子塌了。”小波低着头想了想，一锤手。
“那万一哪天奥丁解除了炼金矩阵把房子又放出来了呢？还能解释吗？解释你妹啊！”林枫轻而易举地做到了大地与山之王做不到的姿势，他竖起了一根中指。
“那么我们只能选择破坏瓦尔基里们的炼金矩阵了。”三个人中真实年龄最小，同时也是最靠谱的楚子航打断了这两个只会耍宝的家伙的对话。
“嗯嗯！”小波和林枫同时点头，然后互相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就决定是你了。”
“我刚出院，身体虚弱，最近经常习惯性眩晕耳鸣。”林枫扶着头，他今晚人设是弱不禁风的美少年。
“小波不可以，小波只是个宝宝。”小波一推脚踏车，往地上一倒，经典表情包1比1复刻。
楚子航叹了一口气，“那还是我去吧，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
“我头突然不疼了。”
“小波突然可以了。”
两只二货垂死病中惊坐起。
就在林枫准备解开琉璃梵城冲出去制服瓦尔基里们时，老板的电话卡点打了过来。
“你说要我在仕兰中学接触那个投资商，才愿意派三无来给我做联络员？”林枫复述了一遍酒德麻衣提出的要求。
“是，老板说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你不答应大家就当没谈过合作。”
“那投资商是谁你们能说吗？”林枫问，心想问不出来干脆就拒掉拉倒，反正又不是没老板帮忙就出不去了。
“抱歉，只有你答应我们才能告诉你。”
“那么麻烦？那我不答——”林枫的否定被小波打断了，她疯狂摇头后从肚子上的白色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只笔，歪歪扭扭地在本子上写了三个大字，“答应她。”
“你等一下，我考虑一分钟，别挂电话——”你要我答应她？林枫移开手机，抢过小波的笔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问题。
小波点了点头。
“计划有变，我答应你。”林枫将手机放在嘴边。
“那么交易成立，林枫同学，我们会协助你们以及你家房子离开尼伯龙根。至于投资商的具体信息，我们会在任务开始前发送到你的手机里。祝我们合作愉快。”
电话那边传来的不是酒德麻衣的御姐音，而是“老板”的声音，他似乎知道林枫一定会答应。
“老板，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我们？”酒德麻衣看着挂断电话就开始埋头植物大战僵尸的黑影，奇怪地问，刚刚林枫拒绝明明都已经说出口了，她还以为合作肯定要吹。
“不是叫你等十分钟再打电话吗，有人会帮我说服他的。”黑影戳了戳屏幕，收集向日葵产出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