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现在这艘船还能重新返回神国吗？”林枫从包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一边拆一边问。
“不好说，如果可以的话她们早该返回神国了。星之玛利亚那段对神国道路的描述很不科学，北极里或许会有白砂海和彩虹海，但不该有崇山峻岭和会唱歌的花树。”恺撒一边分析一边伸出手，“你出任务怎么还带糖，给我来一个。”
“担心听到什么劲爆消息，想着拿个糖含在嘴里就不会下意识地喊出声了，还能补充一下血糖，所以就带了一包出来。结果没想到全是劲爆消息，一点水分没掺，被连续的信息炸弹轰得我甚至没空尖叫。”
这招还是恺撒你在日本从牛郎店潜入源氏重工的时候教路明非的呢，林枫将包里的那袋棒棒糖拿出来扔在了桌子上。
“我也要！”被绑在主位的瑞吉蕾芙喊。被黄昏教条严格保护的她虽然见过棒棒糖，但并没有吃过这种平民食品。
“崇山峻岭之后就是神国大门，或许崇山峻岭是尼伯龙根和现实交界处产生的扭曲幻象，只有白砂海和彩虹海指向了前往神国的路。”林枫朝瑞吉蕾芙问，“你想要什么味的？”
“草莓的！”瑞吉蕾芙说。
“但北极只有一片北冰洋，海域图上也没有白砂海和彩虹海。这两個名字可能是某种古地名吗？”完全没有受到这样双线程聊天影响的楚子航继续刚才的神国话题。
“如果能联系上诺玛，我们就可以请她查阅数据库了，但现在我们孤立无援。”恺撒叹了口气，失去诺玛对他们来说好比狙击手失去了瞄准镜，事倍功半。
“你就不能松开我吗？”另一边，瑞吉蕾芙看着林枫放在她面前桌子上的棒棒糖，再看了看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手。
“不行，你万一跑了怎么办。”林枫回答。
“那我怎么吃，难道你喂我？！”瑞吉蕾芙柳眉倒竖。
她这句话其实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不愿意放开她，她也没办法，而林枫看起来不像是会喂人的人。
但她很快就发现她错了，因为被她定义成了笑面虎的林枫居然真的伸出手帮她拆掉了棒棒糖的包装，拿着糖柄把糖塞进了她的嘴里，“好吧你都那么请求了，喂你就喂你吧。”
完全没有理会瞪大了眼睛的女孩，林枫转向讨论的恺撒和楚子航提出了一个想法，“除了诺玛，这艘船上不是还有一个人能问吗？我可以去问问她。”
“你是指，星之玛利亚？”恺撒和楚子航同时回过头。
“她是唯一去过神国的人，如果要找神国，当然只能问她。我准备下水密舱和她谈谈。”林枫点头。
“但她已经发生龙形畸变了，和她谈话危险性很高。”恺撒立刻否定了这个建议。
“我们中国有句老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认为神国的线索值得我下去一趟。能将她污染成畸变类型中最高级的龙形畸变，那只污染了她的龙的位阶绝不会低。”林枫说。
“那我们和你一起下去。”恺撒将放在桌上的沙漠之鹰拿了起来。
“不，我们没有那么充裕的人手。昨天有人试图闯入黄昏教条船舱的消息并非隐秘，文森特和萨沙船长都有大张旗鼓地在船上搜查。那些高危混血种已经被惊动了，如果我们在船底和星之玛利亚发生冲突，这些高危混血种就会立刻联合起来占领上层船舱。到时我们只会腹背受敌。”
林枫的黄金瞳燃烧了起来，“想要破局，我们要兵分两路。”
“你的意思是我和恺撒去解决那些高危混血种，你下水密舱？”楚子航问。
“嗯，你们和圣女殿下一起行动，她肯定知道船上哪些人是高危混血种。我带着文森特下水密舱，这个老家伙应该可以帮我打开水密舱的舱门。”林枫伸长手，将和他隔了两个座位的晕倒的文森特扯了过来。
“这样水密舱那边就只有你一个人。你还只是个一年级，把这样有可能送命的任务交给你是我这个组长的失职。”恺撒摇头，“你和楚子航一起执行清理高危混血种的任务，我下水密舱。”
“现在不是讲什么高年级或者组长责任的时候，莪这个人员分配是考虑过个人能力的。我的言灵是天虞，在水密舱里即使和星之玛利亚爆发冲突，我也可以考虑跳海逃生。”
“而你的言灵·镰鼬还有我哥的言灵·君焰更适合在不靠近水面的船舱里执行解决高危混血种的任务。事实上这两个任务都很危险，你们的敌人还更多。”
林枫看向恺撒，在学院的安排里，恺撒是组长，他兵分两路的计划必须要经过恺撒的同意。而他有一些问题需要与星之玛利亚单独谈，无论如何，必须得想办法说服恺撒。
其实他这个建议有个最大的漏洞，那就是他们三个人完全可以一起先清理高危混血种，再一起下水密舱。如果恺撒想到了这个漏洞，那我也只能把恺撒打晕了塞给楚子航了，林枫磨着牙想。
“这——你让我考虑一下。”恺撒低下头，皱眉沉思。
气氛一时有些焦灼起来，林枫看了楚子航一眼，握紧了拳头。
就在楚子航都紧张起来了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可以和你一起下水密舱，有我在，曾祖母或许会愿意和你谈谈。至于船上的高危混血种，文森特房间的电脑里是有黄昏教条目前所有客人的资料的，按着资料找就行，不需要带着我一起。”
三人统一扭头，坐在主位上的瑞吉蕾芙正含着棒棒糖，“我帮你们。条件还是那个条件，我要自由！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血有问题，如果你们告诉学院，你们那个学院肯定不会放过我，估计等着我的又是隔离和研究。那来交换好了，我帮你们，你们不和学院报告我的情况。”
“那就这么定了，林枫和瑞吉蕾芙下水密舱去找星之玛利亚打探神国的消息，我和楚子航去处理那些高危混血种。”恺撒不容拒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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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咕！”
走出电梯的女孩一边沿着电梯口伸出的钢铁廊桥前进，一边从口中发出猫头鹰的叫声。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回应着少女发出的叫声，船舱的四面八方都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仿佛整个船舱都被塞进了一只巨大的猫头鹰的巢穴里。
瑞吉蕾芙朝跟在身后扛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的林枫解释，“这是我和曾祖母的暗号，这样她就知道是我来了。”
两人一路前进，停在了水密舱舱门上的操控装置前，巨大的舱门上用明亮的黄色俄语写着标语“水密舱检查口，闲人勿近”。感谢尼奥尔德同志的黑天鹅港留学经验，其实林枫也是会俄语的，只是他没跟恺撒和楚子航说过。
女孩操作舱壁上的装置，排空了舱里的数百吨海水，在隆隆的排水声渐渐停歇后，她让开了位置，“你现在开门就好了。”
林枫点了点头，将包裹往地上一放，走上前，打开了沉重的水压门。浓郁的霉菌味道和腐烂的血肉味道扑面而来，让没什么准备的林枫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水密舱里并不是空的，舱门口前联通着检修用的铝合金架子，而铝合金架子下，水密舱内，有一个巨大的生物正在“看”着林枫。
说“看”，其实并不准确。
林枫和瑞吉蕾芙面前的这个生物看起来像是某个巨人的骸骨，巨大的胸腔，肋骨外翻凸起，在身体背部生长着类似恐龙科的棘背龙那样粗大的外置骨节。
但它没有棘背龙那样强劲的双腿，它的腰椎以下是粗壮的尾巴，尾骨的缝隙中生出数不清的血脉，扎入水密舱底部的钢板，林枫他们在底舱里看到的血管其实就是从这里生长出去的。
而它用来“看”人的头部，是个被铁链束缚的大铁箱，被怪物粗大颈部的撬开了一半。任何看到这个生物的人恐怕都会生出一个感觉，这个生物是从棺材里“长”出来的。
为了束缚这个生物，文森特确实想了不少办法，棺材关不住，他动用了水银这种对龙类来说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在水密舱两侧密密排列的数个水银泵通过管道，将水银压入这只生物的体内，生物和水银管道相连的那些血肉像被烧过的树那样焦黑。这就是瑞吉蕾芙提到过的那1000升的水银装置。
“您好。”怪物颈部以上的那个铁箱中传来了声音，用的是俄语。
“你好，星之玛利亚。我还以为你是个德国人，怎么也该讲德语。我还担心不会德语的我讲英语你能不能听懂。”林枫挠了挠头，也用俄语说。
“我是德国人，但这艘船上检修核动力舱的工程师说的是俄语，船上的标志也都是俄语，为了能弄懂它们的意思，我被关进来之后靠偷听船员们说话学习俄语。”星之玛利亚回答。
“按理说我应该夸你是个好学的好学生，都这样了还想着学习。但联系你想要控制核动力舱的行为，我感觉不太好。”林枫眉心一跳。
“这不是学习，这是复仇，我要这艘船和我一起到地狱去。”星之玛利亚笑了起来，那笑声疲倦又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