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一句这样突然关心的话，会让一个独自奋斗疲惫了很久的人多么感动。
她忽然低下头，声音哽咽，带着哭腔，“我……可是……”
林书已经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开口的那一瞬，便有一滴泪从脸颊滑落。
陈一隐忍的声音又传来，带着些许怒气，却又满是心疼，“我问你，你这样累吗？”
她低头无声地哭泣着，显得那样弱小。
看到她这样，陈一说不清自己心里的那份难过，他又问她，“那我换个问题。”
“考不上会怎样？”
听到这个问题，林书明显有一瞬是顿住的。
“会死吗？”
她低着头，又抽泣了一下，似是不敢抬头看他。
许久后，她淡淡开口，“会。”
“你不会懂的，陈一。”
“每个人的人生和经历都是不同的，如果我考不上，我以后该怎么办。”
“我没有出路了……”
陈一点点头，顶了下腮，然后转过头，“好，我知道了。”
听到陈一这个回答，她就知道，他可能是真的也要远离自己了。
他这样随意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死板的吧。
他肯定也接受不了我这样的想法的吧。
林书越想越难过，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一个好朋友，现在连他也要离开自己了吗？
低头时余光看到身边刚刚还坐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她转头看着身旁空着的位置，心情低落到极致。
手中没吃完的冰淇淋已经融化得流到了手上，她感觉到了，却不想管。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是毫无征兆的，她突然就好想哭，像刹不住车了一样地越哭越凶。
在这种人流量那么大的地方哭泣，肯定会被很多人看到，可林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闷声哭泣，哭得正凶的时候，视线中突然多了一双鞋。
然后是视线就被完全遮住，有一只手正在拿着卫生纸给自己擦眼泪。
没看清来人，林书便立马警惕性地别过头。
这才看到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已经走过来的陈一。
他手中还是拿着那包经常眼熟的黑色包装卫生纸，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卫生纸停在她脸旁。
她惊愕了一下，下意识想伸手挡住，不自觉“啊”了一声，嗓音已经哭的有些哑。
“是我。”
陈一在她面前蹲下，然后用手中的那张纸，包住她手中融化的冰淇淋，放到了旁边。
又抽出一张纸，给她擦了擦手上的奶油。
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温柔过，整个动作都小心得像是在呵护一件宝贝一样。
没一会儿，林书反应过来，抽噎了一声，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走了吗？”
她刚刚哭的挺狠的，这会儿说话还带着哭腔，有一下没一下的哽咽着。
陈一突然笑了一下，又拿出一张纸，给她擦了擦脸，“走哪儿啊？”
就这样，林书抬眼看着面前少年，任由他帮自己擦眼泪。
这会儿的他完全没了刚刚那股温柔劲，像是故意的一样，又恢复了平时那股劲儿，擦脸的动作也挺大的，弄得林书身子一个劲地往后仰。
他把手上的纸塞到林书手中，然后坐到另一边，笑了笑，“这不是把你整哭了，不得回来哄哄。”
“要不然不知道你又要记仇到什么时候。”
所以，他没有突然离开，也没有生气。
林书脸上终于有了些笑。
陈一在旁边坐着，也没讲话，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等她稍微调整好了状态之后，他主动开口，“林书，我知道你想提高成绩。”
“但是，学习不是那么学的。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身体才是第一位。你首先要让自己健康快乐，然后才能好好学习。”
“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那么累，好吗？”
林书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