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朦胧胧地洒下，好似一团清冷的白纱，从幕布般的天际倾泻至此，将尘世点缀得颇有点儿斑驳陆离的味道。
“木遁·榜排之术。”
“嘭！！！…………”
在尾兽玉和木遁相接触的那一刹，声势浩大到足以蔽空的尘浪瞬间席卷而至，犹如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仅凭余波就轻易抹平了方圆几千米之内的所有森林。
烟雾散尽，毫发无伤的千手柱间一改往日的天然呆，目光如炬看向了攻击的来源。
直到此刻，他仍不愿意相信那个女人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哼，连野兽之难都能如此游刃有余地化解，不愧是你啊……柱间。”
平淡似水的磁性声线没有任何温度，更激不起丝毫涟漪，却每一句都透着与生俱来的狂傲。
宇智波斑手持团扇，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下方的男人。
哪怕仅仅是最轻微的一个抖动，体型庞然如山岳的威装须佐能乎都能引得大地一阵颤栗。
这种堪比天灾的恐怖力量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
“斑，快住手吧……悬崖勒马尚不算晚。
木叶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才勉强站稳脚跟，你难道要将我们多年来辛辛苦苦建立的这份和平亲手付之一炬吗？？”
怀揣着最后一丝念想的柱间依旧试图靠语言劝自己那位挚友回头。
但很遗憾……宇智波斑向来是认准一条路就要走到底的性格。
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柱间，我今天只想和你酣畅淋漓打一场。”
斑面若冰霜的回答将柱间仅存的那一抹侥幸也无情碾压至了粉碎。
血色的万花筒图案循环交织。
及腰的青丝随风摇曳，宛若山涧飞逝的一壁瀑布。
本就惊艳绝伦的五官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冷动人，无愧于“战场玫瑰”之名。
“当然，这一战不同以往……我们之中注定只能有一方存活。”
言罢，不再给对方嘴遁输出的机会。
抱着誓要斩断因果的想法，彻底封闭内心的宇智波斑驾驭威装须佐能乎直直冲向了她此生唯一的羁绊。
为了避免村子被战斗波及，柱间边打边退，一路撤到了火之国的边境线附近。
“你难道满脑子只有逃跑吗？！！拿出真本事来，拼上性命……痛痛快快和老娘打一架！！
我认识的千手柱间，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
伴随女人呐喊声一同而来的，还有完美融合了须佐之力的尾兽玉。
糟糕……这一击非同小可！！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海量查克拉，柱间不敢大意，果断结印祭出了自身的最强通灵术。
“五重罗生门！！！”
话音未落，刻有般若鬼面的五道巨型木门已经拔地而起，凭借其出色的防御力硬生生改变了尾兽玉的轨迹。
混合了阴阳查克拉的超密度球体一闪而逝，旋转着掠过海面奔向了远处的不知名村落。
突如其来的爆炸将山谷照耀得宛若白昼般明亮。
强光过后，对岸重新恢复了死寂。
连同无数鲜活生命在内，那片岛屿上的一切都于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斑，为什么非得执迷不悟？我们两个的争斗除了给人们带来灾难外根本毫无意义！！
宇智波和千手付出了多少牺牲才于战火纷飞的乱世中争得了这块净土，你真的忍心将其毁于一旦吗？
那个不惜代价，一意追求和平的你究竟哪去了？？？”
“啧，你这是在对我说教吗？？？”
“……我只是不想杀你。”
“意思是你随时可以取走我的性命喽？！！！”
毫无征兆，斑骤然提高了音量。
积压已久的情感喷薄而出，似无穷无尽的海浪。
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连带盔甲内呼之欲出的傲人双峰也开始了毫无规律的轻微抖动。
“看清楚，柱间！！我已经超越你了！！！”
……………………
“啧……又失败了。再来，这次一定要扔到对岸。”
“再来多少次都没用～～你的方法从一开始就错了，试试把手腕压低，力气也不要太大……这一点很重要奥，是成功的关键技巧～～～”
“哼…那种事情我早就知道。喂……西瓜头，咱们认识吗？”
“不认识……但上辈子没准见过面。”
“少装傻充愣！你到底是什么人？！！速速如实招来！！！”
“欸呀～～别那么紧张嘛，我没有恶意的～～～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你现在的竞争对手吧。
只不过，单纯就打水漂而言，我超越了你～～～”
………………………
可能，真的是我一厢情愿吧。
眉宇间潜藏的踌躇全然不见所踪。
从昔日回忆中挣脱的柱间像是重获新生一般，和刚才满脸迷茫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
确实，人都是会变的……或主动或被动。
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困难而放弃，恰恰是因为放弃才显得困难。
通向和平的道路绝对没有所谓捷径可循。
斑，也许……我们从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
抱歉……
已经做好觉悟的柱间双手合十，嘴里却一直小声念念有词，似乎是在为自己即将犯下的罪孽做着祈祷。
“仙法……”
深褐色纹路在眼眶周围浮现。
“木遁·真数千手！！！”
…………………………
持续几天几夜的激战削平山峰，创造了一片全新的地形。
信念之争仍在继续……查克拉耗尽的两人由忍术对轰改为了近身缠斗。
兵刃既接，刀光剑影。
金属间特有的尖锐碰撞声不绝于耳。
最终，体力不支的柱间先一步倒在了水面。
“和那时候正相反，这次……站着的人是我。”
望着身前苟延残喘的男人，斑微微勾起了唇角。
胜利的喜悦令她短暂忘却了伤痛。
“如何，柱间……我没说错吧？”
“梦想才刚刚实现，我想亲眼注视着木叶发展壮大……决不能再让你…咳咳…………”
“哼，柱间～你看起来相当消沉啊……老实点吧，一个将死之人，就别把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挂在嘴边了。”
斑的笑容更深了。
这还是她首次在正面交锋中赢过对方。
但有一点，女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明明胜者是自己，为什么胸口处却莫名疼得厉害？？？
这种清晰到甚至都有些不真实的痛感，简直就像……简直就像被人用一把刀给………
“滋啦……”
终于恍然大悟的斑抬手捂住了心脏。
但没有用，一切都太晚啦。
血液穿透铠甲，渗过指缝，最终顺着她白皙的手腕缓缓滴落到了水面。
不过短短几秒钟，斑的掌心便被这种温暖粘稠的液体染成了通红。
“怎么会…………”
瞳孔赫然扩张。
脑海一阵天旋地转，在看清面前的冒牌货后，斑无力垂下了双手。
“木遁分身……有着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我居然会被这种小伎俩骗到…………”
比起恐惧和惊讶，临死之际的斑展现出的情绪更多其实是不敢置信。
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将脆弱的后背毫无防范留给曾经最相信的那个人。
“柱间……你…………”
“结束了。”
没有理会昔日好友质问般的眼神，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千手柱间毫不犹豫将已经捅穿对方心脏的剑锋又朝里进了进。
“我要守护我们……不，守护我的村子。”
————
“斑，我文化水平不高，你给咱们的村子起个名字吧～～”
————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永远坚信守护村子就是守护人民。”
————
“木叶吗？听着好随便啊……”
————
“我很抱歉，斑，但我不会后悔。”
————
“不过仔细一琢磨倒也挺合理，毕竟～～隐于林间的村落，不叫木叶隐村叫什么？？？”
————
“不仅是你，只要威胁到村子安全的存在……我都将不遗余力消灭。哪怕对方是我的朋友、兄弟、爱人……甚至是孩子。”
————
“既然村子的名字有啦，首领也不能落下……我想想～～欸！有了！！‘在阴影中默默守护火之国的忍者头目’，不如就叫火影吧！！！”
————
“为了来之不易的这份和平，我甘愿忍辱负重，乃至舍弃羁绊。”
————
寒刃反衬出白光。
铁器无情粉碎肌肉与血管，亦切断了当初心照不宣许下的誓言。
“哈哈，真是可笑……因保护家人而建立起来的村子，最后却要为了它将至亲至爱全部赶尽杀绝。
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
伴随血液的不断流逝，斑的意识也开始了模糊。
语气逐渐微弱，弥留之际，她强忍剧痛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心。
好温暖……只可惜，这份温暖不属于我。
哼～～真羡慕水户，能和你以爱人的身份正大光明出现在各种场合。
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枷锁做阻碍，柱间，你是否会选择我呢？？
想到这，斑淡淡笑了。
“总有一天，你的理念会成为木叶的黑暗。等着瞧吧，柱间……时间会证明一切……我才是对的。”
眼皮愈加沉重，恍惚中，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如烟火般转瞬即逝的美好时光。
“啪嗒。”
石沉海面，溅起阵阵水花。
啧，又没扔过岸…………
柱间，看来……我终究无法赢你。
女人双眸微闭，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一样。
随着心跳频率的归零，一代枭雄宇智波斑，就这样面带微笑死在了所爱之人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