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重言指骨分明的一只手握在车门把手上，在她说出“结束”两个字的时候，他手背上的青筋，因为过分用力，而凸显了出来。
他将门拉开，又重重的把门给甩上。
“砰”的一声，周遭空气都冷凝了下来。
铁青着一张脸，傅重言半转过身来，阳光就从他头顶上落下来，照出他带着笑，却十分冷的一双眼。
他盯着她，好像要将她死死钉在原地。
“结束？”
他笑，笑声冷得人打颤：“我没说过结束，你说的，不算。”
他走过来，每走一步，那阳光带动着黑影，将她脚跟前仅剩一点点的光斑都遮
住。
季妍有些恐惧的想要往后退，他忽然伸出一双长臂来，猛扣住了她的双肩，微低下头，瞳孔里的黑暗，像是能将她吞噬掉，将她撕得粉碎一般。
他说：“季妍，我不是三年前的傅重言，轮不到你来定义你跟我之间的关系。”
季妍心疼得厉害，被人拿钝刀子，一刀一刀的往下砍似的，血肉模糊。
她张了张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孔，是她这几年来，日日夜夜难熬时，唯一能够支撑着她走过来的脸庞。
是她心心念念，哪怕是死，也要再见上一面的人。
可是，在她的记忆里，这张脸，这个人
，总是温柔的看着她，总是带着耐性和煦的笑。
现在，他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无比冰冷、阴鸷，他恨她，恨得入骨。
嗓子眼被塞了一把沙，磨得带血，发不出声音来。
“你，有更好的人生。”
不该为了恨她，在他原本美满的人生沾上污点。她总是要死的，这个世界叫人没有一点儿可留恋的，她想还他一个干净完满的人生。
“是，我有更好的人生，而你，做错了决定，这辈子都完了。”
她知道，她知道她这辈子都没了指望，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竟叫人这样难过。
季妍想笑一点
儿，她不想自己在他面前最后留下的，都是丑陋狼狈的一面。
可怎么努力，她也无法令自己抬起嘴角来，喃喃着：“可是。”
“是你欠我的！”
傅重言忽然利眸似箭矢，顺着她的瞳孔，直扎到她心尖肉上。
季妍被他抓着两边肩膀，往后趔趄着退了一步。
随即，傅重言拉开车门，把人甩了进去。
季妍下意识想要起身，他快步绕到另外一边，开门进去，未顾得不上系安全带，一脚油门就将车轰了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季妍被带着人往后倒，又因车子变道，脑袋磕撞到了车玻璃上。
“咚”的一
声，她东倒西歪的要起来，车子开得太快，根本由不得动作。
“重言。”
“吱”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季妍的呼喊在耳朵边炸开，车子裹着风，呼啸着，往天桥栏杆底下冲。
季妍不敢看，眼见着车前盖要突破栏杆冲下去，她紧闭上了双眼，心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耳朵边只听到急促的呼吸，还有，死一样的寂静。
“想结束吗？”
季妍深吸了口气，慢慢的睁开眼。
傅重言手搭在方向盘上，似在笑，却令人看着生惧，他说：“我只要踩下油门，一切就都结束了，你想要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