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东阳见躲不过去，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了。
“回皇后娘娘，卑职以为时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在登基就已经明确告诉过大臣们，他的后宫之中，不会再有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的人。
如此，陛下就不存在主动纳妃的可能了。
而像是陆青这般被刻意送到陛下身边的人，明显是别有用心的。
这样的人，陛下不会纳到身边，也不敢让她们近陛下的身呀。”
紧张归紧张，季东阳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真的事到临头了，倒也不至于太拉胯。
话头打开，思绪也就顺了。
“卑职以为，如今的后宫，就像一个试金石一样。
但凡是真正打从心底里敬畏陛下和皇后娘娘，忠于陛下的人，自然会尊重陛下的意愿，再不会提陛下不愿意听的事，说陛下不愿意听的话。
而如果还有人明知陛下之意愿，还要打着为社稷着想，或者以祖宗律法之名义逼迫陛下，甚至算计陛下的话，那些人自然也就不必在朝堂之上待下去了。”
这话无疑是非常大胆的。
如果在朝堂上说出来，势必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然而在这里，却没人
觉得季东阳这话有什么毛病。
至少杨奕之和黎雪都一脸的淡定，没有像方才那般冲季东阳挤眉弄眼的。
而云绯月也没有在给裴宴清纳妃这个事情上继续刺激几个人的小心脏，顺势道：“陆家在世宗皇帝还在的时候就已经走下坡路了。
大行皇帝登基后就收回了陆家五代世袭的爵位。
陆家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爵位的话，这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陆家有很多机会钻营。
大行皇帝既不排斥纳妃，也不拒绝下臣逢迎拍马，讨好起来，应该比我们的陛下轻松多了。
可陆家却偏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作妖，是陆家最近羽翼丰满了，还是陛下不慎露出什么让他们以为可以抓到的短板了？”
季东阳查的是和宜公主，杨奕之查的是陆青。
然而两个人的情报却高度重合，而听之前所说，两个人显然是对陆家进行了深度调查的。
云绯月不在乎陆青意图勾引裴宴清，也不在乎陆氏别院里那些女人， 她只希望能从这二人带来的情报中找出些许蛛丝马迹，直接将陆敬之从城南陆氏中摘出去。
“因为怕打草惊蛇，卑职暂时尚未对陆氏的
主要人员采取措施，所以他们具体是如何打算的，卑职目前还不清楚。
不过卑职大致打听了一下，别院那些女人是差不多在陛下封陆大人为靖北总督后才逐渐出现的。
这中间的确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发挥作用，但具体是谁，卑职还在查。
而且据臣所知，陆大人去靖北之前陆家主曾要求陆大人举荐陆家长子陆修远入翰林院，但被陆大人言辞拒绝了。
而且，陆大人走之前还提了分家之事。”
这对云绯月而言绝对算得上是好消息了。
闻言不由面露欣喜道：“陆敬之要和城南陆氏分家，真的假的？”
季东阳也不明白人家陆敬之分家，她开心个什么劲儿。
但云绯月既然问了，他也只能老老实实作答。
只是一下子说了那么多，中间该有的那些敬词也就省去了。
径直道：“应该是真的，此番陆大人北上将家眷都带走了，只有几个不宜长时间赶路的陆老夫人和几个幼子暂时被留在了元都。
听说陆大人是打算开春后天气回暖再接到靖北去。
所以，卑职以为，陆家人之前是将拿回爵位的希望放在了陆大人身上。
但陆
大人被派到靖北，他们的手伸不到靖北，而陆大人又主动提出了分家，还拒绝为陆家长房提供帮助。
基于此，他们便想趁着陆大人尚未彻底脱离城南陆氏之前，最大程度的利用陆大人的影响力为自己谋利。
而自陆大人去靖北之后，靖北捷报频传，他们不知道陆大人什么时候会彻底落实分家之事，所以就显得有些仓促。
或许，还不仅是仓促行事，还找了旁人来帮忙。”
而给陆家人帮忙的，自然就是那个短短几个月之内帮他们搜罗了一堆与云绯月相貌相似的美人进行调校的人了。
“总感觉区区城南陆氏，不应该有如此大的能量才是。”
云绯月手指悠闲的轻扣着凤椅的扶手，“陆青那边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按照季将军所言，陛下和那位江阳郡主久不联系，他们总不会是突然脑子一热就想起来模仿江阳郡主吧？
让陆青冒充锦衣卫入宫试图去找陛下，这事儿有什么前提条件吗？”
陆家的确一直在走下坡路，可毕竟府里有一个和宜公主在，还有陆敬之的关系在。
他们只是和元都裴氏、云氏等一流世家相比起来弱了
一些，可以参加北齐使臣的接风宴，就说明他们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如果陆家真的只是想往怕裴宴清身边塞人，完全可以寻找更好的时机和方式。
就那么冒失的让陆青闯入皇宫里，还穿着锦衣卫的衣服。
即便没有被云绯月和杨奕之撞见，以她当时的装扮也根本进不了后宫，更别提勾引裴宴清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
季东阳显然没考虑这么多，被云绯月一问，一时间呆住了。
杨奕之虽然没有提前做准备，但陆青这件事毕竟本来就是他负责的，他掌握的情报比季东阳还是丰富一些的。
遂顺势道：“臣听说，江阳郡主的夫君好像在不久前病逝了。
或许，陆家其实并非真的要将陆青送入宫中，而是在拿陆青试探陛下？”
季东阳人都傻了，身体杵在那里没动，心里却恨不得掏出针线来将杨奕之的嘴缝上。
紧张兮兮的盯着云绯月，就听后者无比自然的道：“江阳郡主的夫君死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仅仅是裴宴清的前未婚妻，这没什么好说的。
但裴宴清现在当了皇帝，那能在她身上做的文章可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