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的，中控现在已经控制不了你了，你想要的自由，早就是我给不起的。”
“我知道。”
他颓废的垂下头，双掌捂住脸，声音透过骨节分明的指缝传来，带着一点哭腔：“可是我……我想要自由，主人。”
他重复着话。
“你不想要周清徐这个身份了，对吗？”
“是。”他的声音很笃定，他抬眸，目光淡漠：“我不要。”
他要把周清徐的标签，一个一个的从他身上扯下来。
“我答应你。”她点头，“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古井无波的眼底，一片死寂，声音如同刺骨寒冰。
“还有……我不要周清徐的心脏。”
盛柠柠想说的话，被他的这句话噎了回去。
原本她以为只是吃醋，后面发现，并非吃醋那么简单，盛柠柠知道此刻就算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好。”她试探的问：“做心脏手术的布鲁斯博士现在还在美国，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他眼睫颤了颤，乌黑的瞳仁笔直的看着她，轻声道：“我等不了，你现在带我回你的实验室吧。”
盛柠柠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其他人做手术，她不放心。
她想自己亲自上手，可是她很害怕。
仿生人，以前在她手中，是工具，是没有知觉的物品。
可昼夜不是。
他是有意识的。
盛柠柠的手一直在颤抖，这对于一个握住手术刀的专业科研人来说，非常不利。
两人都换上了无菌服。
助理麦莉准备好了储存心脏的重要器材。
等着那颗心脏拿出来的时候，会立刻蓄电，将它以生命的延续，继续激活。
昼夜躺在洁白的床上。
他的神情很平静。
声音也很平静。
“主人，请开始吧。”
手术室的无影灯光线落下，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无血色，他紧闭着眼眸，一动不动，仿佛没有意识一般。
只有胸膛上的起伏，能看到心脏明晰的跳动。
盛柠柠站在原地怔了一下。
麦莉提醒她：“柠，准备好了。”
心脏装置器已开启，没有回头路了，周清徐的心脏在取出来后，必须在半个小时内妥善安排，不然将会腐烂坏掉。
麦莉把锋利的手术刀递给她。
她抬手，接过手术刀，刀锋利刃下，她却在落刀的时候迟疑了。
停顿了大概几秒，昼夜睁开了眼睛。
他侧过脸去看她，漆黑的眼底分不清情绪。
“为什么不动手？”
“我……我害怕。”
盛柠柠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视线一与他对上，眼眶立刻红了，长长睫羽上轻颤几下，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他唇角浅浅的牵起了一个弧度，说话的时候嗓音有些沙哑：“主人，你在哭吗？”
她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是在为我哭的吗？”
“是。”
“为什么？”
“我害怕……害怕你受伤。”
她虽然极力忍住不哭，可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
“我不会死。”
他垂下眼睫，眼底的光一点一点的诙败下去，“你忘记了，我是仿生人，是你跟周清徐最完美的作品。”
“滴滴滴！”
心脏装置器开始倒计时，催促着两人。
麦莉不得不再次提醒：“柠？”
盛柠柠心神乱的厉害，握住手术刀的手一直在颤抖。
昼夜突然坐起身来，从她手中接过那把手术刀，他低声道：“主人，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手术刀在他手下毫不迟疑的破开皮肉，当着她的面，将周清徐的心脏取了出来。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做的一切，却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