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个聪慧的小娘子，若非东厂近日不太平，她又哪里需要花这么多心思易容化作男子出行，还特意嘱咐我......”芸娘低喃片刻，复而笑着摇摇头：“分明是知道我有法子暗中与东厂联系，这才想借我之口告诉督主她知晓了。”
“督主当真是慧眼识珠，竟一眼瞧出了这小娘子的庐山真面目。”芸娘长舒出一口气，走进了屋内，从袖中取出了一瓶无色的液体，用毛笔蘸着写了一行字，待其上水迹干涸后，才将其折起收好，出了院门。
若是陆瑾瑜在此，定然能一眼瞧出那墨水究竟为何物。
谍战剧里常出现的隐形密信写法，糖水写字，火烤过后便可现形。
亦或是柠檬水，葱的汁液，都有类似功效，做法大同小异，火烤或是加热后便可显现。
东厂内的许多手段在外人看来，确实密不透风难以捉摸，可陆瑾瑜却能将其中的门道瞧出来七七八八。
微微清了清嗓子，陆瑾瑜摇了摇手中折扇，陆瑾瑜在陆府后院一处角落，拉着鬼鬼祟祟的青竹，低声开口：“先别急，你瞧瞧我这身，有没有破绽。”
她走时还特定用白布裹了一圈，看起来应当不是很明显？
青竹咽了咽口水：“娘......郎君身上，无，无甚破绽！”
她说的磕磕绊绊。
“那说两句好听的，夸夸我？”陆瑾瑜轻咳一声。
青竹：“？？？”
比起陆瑾瑜这个女扮男装的，她这个什么都不扮的小丫头反而更紧张。
“罢了，不慌，你不敢说话那便少说，免得多说多措，先走一个！”陆瑾瑜轻咳一声，摇了摇扇子，将步子迈得大了些：“随小生我去酒楼逛逛！”
先瞧瞧这个世界的餐饮业怎么样，在襄都时她还花了不少图纸计划书，如今回京后，也可以一一复现出来。
先赚第一桶金，然后逐步开拓市场。
陆瑾瑜最后的目标是出海，无论路途有多艰难险阻，她都一定要有出海的资本，拓宽市场。
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还有未来的后路。
庭覆如今确实是数一数二的权臣，可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哪怕他真如自己计划中一般，最后扶持了傀儡上位，他在暗中掌控朝堂，也难保未来的几十年里也能一如既往地权倾朝野。
如果有朝一日，庭覆出了事，晋国容不下他了。
那至少，陆瑾瑜可以靠积累下来的财力将人带走。
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如此这般想着，陆瑾瑜总觉着自己肩上的担子愈发重了，连原先意气风发的步子都缓了几分。
“娘子，这路边小摊，可不干净啊，若是夫人瞧见了，定要训斥奴婢。”一个小丫头委屈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陆瑾瑜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你不与母亲说，母亲不就不知道了吗！”少女笑吟吟的声音传来：“大娘，要一碗丸子。”
浓厚醇香的味道从远处传来，恰好慢悠悠滑进了陆瑾瑜鼻下。
确实是味道不错的样子。
“娘子！”一旁的小丫头欲哭无泪。
少女却不管身旁丫头的委屈神色，接过摊主递来的丸子，便走到后头搭好的简陋小桌前坐下。
陆瑾瑜上前几步，那股诱人的香味便愈发明显了。
“这位郎君，可要来一碗尝尝？”那摊主是个长相圆润的大娘，见陆瑾瑜走进，便笑呵呵开口。
陆瑾瑜被她这声郎君取悦到了。
看来自己女扮男装的技术还不错。
“不错，来一碗。”陆瑾瑜微微颔首。
这时身后的青竹才从身后人流中追了上来：“娘...ang郎,郎君！您要的糖葫芦好了。”
青竹刚出口一个字便觉自己叫错了，改口时又凹了个弯，听上去像极了那娘郎不分的人。
陆瑾瑜被她那拗口的语气逗得笑了起来，拿起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小丫头，怎的连郎娘都不会读？若是将你家郎君我唤成了娘子，我可不轻饶你。”
青竹本还有些紧张，被这么一敲，脸瞬间红了红，将头低了低：“奴婢，奴婢记下了。”
那少女衣着华贵，方才那丫头言语间也说明了少女家教颇为严苛。
显然是大户人家所出千金，这般身份的女子，什么吃食没尝过？却钟情于小摊之上的丸子。
莫非这丸子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陆瑾瑜盯着碗中两个圆滚滚的大肉丸，微微张口咬了一口。
鲜嫩弹牙的触感入口，丸子内里流出来的汤汁瞬间流入口中，虽有些烫，但那直冲味蕾的感觉一瞬间让陆瑾瑜眼睛亮了起来。
好劲道的丸子，内里的汤汁定是熬煮沁进去的，很是鲜美。
没想到这大娘手艺如此不错，只是这丸子里的骨汤却落了下乘，这大娘虽得了制作丸子的精髓，却失了炖汤的手艺。
若是这做丸子与炖汤的手艺皆为上乘，即便是在大酒楼里，这秘制菜也是能留住不少客人的好菜。
毕竟古代没有互联网，做菜的手艺基本都是大厨或是酒楼自有的，绝不外传。
所以这丸子称一句秘制也不为过。
“吕大娘是吧，萃华楼边上不让摆摊，这都第几回了！？可休怪咱哥几个砸你的摊子！”一道粗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瑾瑜皱眉转身，便瞧见了三四个壮汉拎着棍棒，语气戏谑。
摊主吕大娘面色一变，神色慌张起来，她赶忙护起面前的家伙什，语气颤抖：“各位大爷，行行好，我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指着这一口吃的赚银子，若是砸了，可是真要了我们一家子的命啊。”
她说着险些要跪下来给这群人磕头。
“行行好也不是不行，那总得记得交保护费吧，一月一贯钱，你若是准时上缴，莫说萃华楼边上，便是南街头上去摆，咱哥几个都不管你。”临头的壮汉笑眯眯开口。
陆瑾瑜眉头一皱，她原以为是萃华楼内的打手，来赶周边摆摊的小贩，便没有开口。
可如今仔细一听，赶人是假，要保护费才是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