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怯都离开好一会儿了，琴言还立在原地，就盯着她身影消失的地方，那眼中含着汹涌澎湃的恨意。
她虽然在莫怯面前自说自话的把自己描述得在殷渡心里很重要。
可她只是殷渡造出来寻找宣慈的一个物件罢了，所以她第一眼就知道莫怯就是宣慈。
可这个物件，也有了心，也是会痛的，也会生出私心。
她没有告诉莫怯，当她把香囊放在殷渡枕边，用着宣慈同样的声音在床边唱着他爱听的童谣时，殷渡把她当成了宣慈，可能因为她笑得温和。殷渡看得恍了神，一把把她压在了床上。
他那样激动迫切爱怜的神情，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她满心满眼的看着他。
他似乎从来没有那么喜悦过，也许是她的满心满眼乱了他的心神，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征得她的同意后，就低头要吻她。
但他低头要吻上她时，却发现了她的不同。
他那张刚才还满是柔情的脸上，立马就布满了阴郁：“你不是她。”
殷渡一把将她扯下床，哑着嗓子吼：“滚！”
她颤颤巍巍，眼中含着泪朝着屋外退去，却又被殷渡叫住：“等等。”
她停下望着他，殷渡手里拿着香囊问她：“这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我在街上买的，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香囊，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看你心神不宁的，就买来让你安安神。”
殷渡一双眸子冰冷的盯着她：“你应该知道，你的作用只是为了寻她，若是她已经死了，你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不要骗我。”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真的随意买的，是一个老婆婆卖的，我可以带你去看。”
这不是她第一次如此卑微的跪在他的面前。她虽然长着跟宣慈一样的面孔，有着跟她一样的声音，殷渡却绝不允许她跟她有半点相似之处。
记得她曾见过殷渡看着一副画像出神，她看那里面的人跟她长得一样，只是那画中人身穿铠甲，扎着一个高马尾，衣摆在风中猎猎翻飞，英姿飒爽的。
她一眼就被那画中女子惊艳到了。
她后来也做了同样的打扮，想要讨殷渡喜欢，可殷渡愣神之后，也是发了很大的火：
“你不是她，不要以为你有着跟她一样的皮囊就可以成为她。我喜欢她，不是因为她的皮囊，而是因为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些事，不是你用着同样一张脸就可以偷来的。记住，你若是再敢做这样的打扮，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从那之后，她的打扮都是文文弱弱的，不敢跟英姿飒爽扯上半点干系。
她只是一把不小心割伤了宣慈手指的琴，只因有了她的血，才能有以她面容出世的一日。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
那日她带着殷渡去寻那个所谓的老婆婆无果，殷渡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一边听说书，一边看着窗外等那个老婆婆出现。
其间莫怯也来过这里好几次，殷渡显然是不愿见莫怯的，一次也没有跟莫怯打过招呼。她也不会告诉殷渡，他苦苦寻了两百年的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而他视而不见甚至还对她充满鄙夷。
在他眼中，那两个极其不搭配的男人在一起，显然是可笑的…
莫怯回到酒楼，挑开帘子进去后，没有再坐下，而是对着殷渡拱手：“我们今日还有事，就不叨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喝酒。”
“好。”殷渡含笑应着，心知肚明他们所谓的有事是什么。
莫怯就朝靳闵摊开手，笑到：“走吧！”
靳闵就把手搭上来，拉着她的手离开了。
殷渡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身影，嘴里含着笑，捡着桌上的瓜子嗑得随意，一副看戏的神情。在他眼中，这两人绝对长久不了，他甚至在心里给他们划了个期限。
莫怯跟靳闵刚要走出门去，突然进来了一个美貌女子，一席天青色长裙将她衬托得如雨中的娇花。
莫怯一眼就被惊艳住了，若她是个男子，铁定就喜欢这种姑娘，文文弱弱的，风一吹就倒似的，特别惹人怜惜。
她赶紧大步凑上前去，脸上堆出和蔼的笑容问：“姑娘，请问你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那姑娘被她吓得掩着脸往旁边躲着要往酒楼里逃，一逃过来又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挡在眼前的人很高，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想让他让开。
这一抬头，她眼睛就直愣愣的都不知道眨了，脸上还爬上一抹羞红。
莫怯看靳闵又让姑娘脸红了，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可得看紧点，这么国色天香的男人。她可不想他被人抢走了。
她又凑上前去，在姑娘面前挥了挥手：“姑娘，姑娘，敢问你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姑娘看到莫怯就想躲，可看到靳闵居然在看着莫怯笑：“你吓到人家了。”
姑娘被笑得脸更红了，她垂下眼眸，含羞带怯的说：“小女子不曾婚配。”
莫怯就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画像来，摊开给姑娘看：“你看看，我这位兄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这画像还是他专门请画师画的。
画中人同样俊美，姑娘不由得看呆了，她盯了半晌，才微微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走走走。”莫怯殷勤的想去拉姑娘，被姑娘让了一下躲开了，莫怯就干笑着收回了爪子，被靳闵当姑娘对待惯了，她现在总是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大叔模样。
莫怯把姑娘带到铁匠铺不远处，就指着铁匠铺说：“画中的英俊男子就在那里面，你可以假装买东西的，先去认识认识，要是觉得人还可以，我再给你牵线搭桥。”
莫怯说着还掏出一些铜钱给姑娘：“你用这些钱去买，挑中什么买了就是你的了，算是麻烦你了，我这兄弟比较木讷，我因为他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麻烦你不要说是有人介绍你来的。”
姑娘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了莫怯递过来的钱，朝铁匠铺走去了。
莫怯拉着靳闵朝巷子里走去，然后她躲在窗户外边，从之前戳出来的那个洞看进去，窥视着里面。
靳闵则双手抱在胸前，靠在窗户旁，笑看着莫怯做贼似的在那里偷窥。
莫怯看到姑娘进去后，果真就在那里挑东西，然后莫悔就过去给她介绍。
里面的两人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见那两人是何神情，也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只是感觉那两人的背影停般配，莫怯正觉得这回可能有戏，那姑娘就转身一边抹眼泪，一边朝外面跑了。
莫怯叹了口气，又黄了。也不知莫悔说了什么，居然能让人家姑娘那样哭着跑。
莫怯给靳闵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那姑娘，毕竟是我让她来的，还是去安慰安慰她。”
靳闵点头：“嗯！去吧！”
莫怯就朝着姑娘跑走的方向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