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自嘲地笑了，早该想到想到的，学霸和学渣坐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合理，分开坐才正常。
陈潇打了个响指，程诺才回过神，陈潇拎着书包站在他面前，而旁白的位置已经被收拾了出来。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先去前面了，记得追上来啊。”
程诺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追上去？
小卷毛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程诺深吸一口气，把消极情绪驱散。
虽然成绩还是吊车尾，但他的卷子上开始有了字迹，也有了分数，有的卷子还有老师的评语，他还有小卷毛帮忙补习……
程诺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每天回家除了录音就是刷题，然后拍个各科的老师，弄得老师都怕了他。
为什么不去找小卷毛，联系小卷毛的话，就会忍不住想他，之后很难再专心了。
陈潇也不再忙着兼职，下课时都在做题，这和刚开学的样子天差地别。
程诺也尽量少去打扰他，累了就看着小卷毛的背影发会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看向小卷毛时，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没一会就会回头对着他笑。
一个月过去了，程诺和陈潇还是一前一后坐着，但程诺的成绩已经进步到几乎每科老师都要夸一句的地步，让他有种距离小卷毛近了一步的感觉。
期末考完，大家的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对接下来的十五天寒假十分有聊性。
程诺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走到陈潇面前，“你打算怎么过年？”
小卷毛和家里的关系本就不好，现在又搬出来自己住了，过年的话不知道是自己一个人还是回家。
陈潇想了想，“放假我一般都去给姥姥扫墓，年就在县城过，诺哥怎么过年？”
“……去我爷那看看。”
程诺的爷爷常年瘫痪在床，这些年都是由几个儿子轮流伺候，但因为程诺的爸妈去世，程诺程枫两兄弟掏不出老爷子的生活费，几个叔叔很不满。
程诺和程枫是不想过去的，每次去都会被嘲讽一通，不去又会打电话骂他们不孝顺……
过年对兄弟俩来说只有煎熬。
年三十一早，程诺就被电话吵醒，是二婶的电话。
“小诺，不是我说你，都几点了还不来帮忙？不伺候老爷子也不给钱，我们说你什么了，怎么连早点过来帮忙的自觉都没有……”二婶巴拉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
程诺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拿出根烟点上，他似乎很久没抽烟了。
二婶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家媛媛早就起来帮忙了，你再看看你们，让你们来帮个忙就推三阻四的……”
程诺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既然她醒了，就让她和我说吧。”
二婶一下就炸了：“你有病啊，是不是你醒了所有人都得来陪你啊？我可告诉你，我们媛媛跟你不一样，她可是要考大学的……”
程诺懒得她说了，把手机丢在床上往厕所走，一开屋门就看到程枫揉着眼睛走出来。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程枫打了哈欠，“二叔打电话叫咱们早点去，哥，咱们能不去吗？”
程诺也不想去，但爷爷还在，而且爷爷很疼他和小枫……
“洗脸去吧，咱们今天晚点去。”把程枫推进厕所，他转身去了厨房。
随便吃了点东西，兄弟俩又睡了一会，才往二叔家走。
程枫看着手机上二十八个未接，有些怕，“哥，你说他们会不会生气啊？”
生气是肯定的，只是无论他们生不生气，他们都不会让他好过罢了。
程诺摸了摸程枫的头，“没事，有哥呢。”
程枫想说什么被他哥捏着鼻子打断了，“瞎想什么呢，大过年的不许皱眉头啊，霉运会来咱家的。”
到了二叔家，开门的是程媛，看到他们就朝屋里喊：“爸，妈，穷鬼来了。”
程枫紧紧拉着程诺的胳膊，两人走进屋里。
二婶见他手里拎着东西笑得阴阳怪气，“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你们还有不空手来的时候。”
接过东西一看是纸尿裤，二婶不屑地冷哼：“我就知道，好东西你们拿不到这儿来。”
二叔走过来，看着程诺左手的石膏直皱眉，“胳膊废了你早说啊，就不让你们来了，什么都干不了还得搭上两顿饭。”
程诺没理他们说什么，换了鞋，拿着纸尿裤往爷爷屋里走，程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程爷爷看到两个孙子笑开了花，“你们来了，这手怎么了？”
“扭了一下，医生怕我乱动才给我打的石膏。”程诺随意找了个借口，不想让爷爷担心。
“你呀，就是淘，小枫是不是又胖了……”程枫拉着爷爷的手笑眯眯凑了过去。
程诺手在身上搓了两下，直到搓热了才伸进被子里摸了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尿裤，和程枫合力给爷爷换上。
因为长期卧床，屋子里有股味道，程诺把窗户开了个缝，又把地简单的擦了一遍。
“小诺来，别忙活了，让我好好看看。”爷爷慈爱地对程诺招手，程诺走过去蹲在床边。
爷爷摸着他的头，“你爸妈……走得早，这几年苦了你们了……”
程诺摇头，都熬过来了。
“如今，我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等我走了，房子就留给你们……”
没等爷爷说完，二婶就推门进来，“别听你爷瞎说，他老糊涂了昨天还嚷着把房子过给媛媛呢！”
“我没……”
“你老糊涂了，能记住什么？”二婶拽着程枫的领子把他拉出了屋子，程诺也只能跟了出来。
二婶甩上门，双手掐腰，本就刻薄的长相配上刻薄的话，让她看起来更让人讨厌了。
“一来就往老爷子屋子里钻，想趁老爷子糊涂时候让他把房子给你们吧？呸！想得美！”
二叔听到动静走过来，“你们还要脸吗？我们几家轮流照顾人，费时费力又费钱的，你们可倒好，上来就想占便宜？”
“什么样的爹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你爸妈没准就是为了不照顾老爷子、又不想给钱才想出车祸躲避责任，结果被撞死了，要我说活该，撞死八回都不嫌多！”
程诺握紧了拳头，狠狠瞪着她，“有种你们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