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屋里没变冷，顾恩和郑琪也不是故意说谎，主要原因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和大脑的注意力局限。当你引导大家关注温度变化，大家就会格外关注起周围的冷暖。再加上此刻窗外的秋风吹拂，和嘴里含着的薄荷糖，还真有那么点寒意。
赵小雨神情严肃地说：“顾总，这事儿不可轻视，我得帮你清理一下办公室、家里还有你的私人物品。那些黑暗的灵魂比你想象的还要邪门，我感到正是它们阻挠了警方找到你女儿。”
看顾恩的眼神，貌似对赵小雨要帮他驱魂的说法还是犹豫的。但赵小雨并不在意，她知道他会很快就服软的。
顾恩想了想，一字一句地说道：“赵小雨，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凡事都要有个度，要讲科学。警方己经把我生活各个角落都翻遍了，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灵媒还能……”他突然转移话题，惊愕地指向赵小雨，“诶，你这胳膊怎么了？”
赵小雨假装无辜：“你说什么？”
顾恩紧紧盯着赵小雨的胳膊：“赵小雨，你自己看看，你这胳膊！”
赵小雨抬起手臂，自己也吓了一跳，郑琪更是瞠目结舌。
赵小雨的手臂上出现了深深的爪痕，纵横交错，随着时间流逝颜色越来越深，宽处能宽到3公分，窄处能窄到细如针尖。就像一只看不见的猫妖刚在赵小雨的手臂上乱抓了一通。
赵小雨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巴，看向郑琪。
“这是怎么回事，你还好吗？”郑琪关切地问。
赵小雨勉强点点头，只是红色的印子比刚才看起来更严重了。
顾恩满脸担忧，不过可能更多的是对自己处境的焦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小雨笃定地说：“顾总，这就是那些黑暗的灵魂在作祟。”
顾恩看向郑琪求证：“你也看到了，对吧？”
郑琪摸了摸赵小雨的手臂，没想到她摸了后那印子似乎更加明显了。
“简首不敢相信。”郑琪说道。
顾恩解开领带，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都不信。”
赵小雨解释道：“我就像灵魂的催化剂，有时候只有我在场，它们才会显形。它们恨我，因为我懂得如何对付它们。顾总，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安排净化你的办公室。”
顾恩只得无奈妥协：“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
赵小雨从口袋里抽出一株“艾草”，其实这不过就是她在城里某个地沟找到的能散发类似艾草气味的植物。
她把这植物递给顾恩，忽悠他说：“晚上睡觉前，你拿这艾草在卧室里烧了熏一下，能暂时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赶跑。之后，我得全面净化你的办公室和家，那些黑暗的灵魂消失后，警察的调查工作能顺利许多。”
顾恩连忙问：“那什么时候开始？”
赵小雨答道：“明天一早就开工，先从你的办公室开始。”
顾恩突然把手伸过办公桌来用力握住赵小雨的手，把她吓了一跳。
“赵小雨，太感谢你了。你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这些印子，医药费算我头上。”
送二人走时，顾恩变得很热情，他硬是给两人一人塞了一大包薄荷糖。
赵小雨和郑琪各自带着一口袋的口香糖糖，离开了顾恩的办公室。
路上，郑琪不禁问赵小雨：“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赵小雨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什么怎么做到，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灵媒。”
郑琪却不依不饶：“那你让我看看你的口袋里有什么。”
赵小雨故意调侃：“你想搜我身啊？那可得有搜查令。”
郑琪翻了个白眼：“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我刚才亲眼目睹那些印子凭空出现，我得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赵小雨在公园长凳上坐下，把口袋里的杂物倒了个干净。虽然她的口袋里藏着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物件，但并没有能用来在办公室偷偷搞鬼的精密工具，郑琪看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赵小雨的袖子一首都卷着，也没地方藏东西。
赵小雨得意地问：“现在信了吧？”
郑琪无奈地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郑琪只要再检查一下赵小雨的手指，就会发现她的指甲边缘凹凸不平，那明显是咬过的痕迹，这才是关键所在。
赵小雨在顾恩办公室表演的“特效”其实很简单。她咬掉几个指甲，用指甲尖锐的部分在手臂内侧这类皮肤紧致的位置轻轻划拉，等个几分钟，那些爪痕就像变魔术一样出现，虽然红肿看着挺唬人，但实际上并不疼。这个招数，赵小雨是从一档灵异节目上学来的，节目中有个演员被“恶灵”抓伤的情节。
赵小雨在顾恩开着冷空调的办公室里，先是通过摩擦手臂制造出冰凉感，这样一来爪痕出现的场景就更具说服力。她所谓办公室有灵魂的“证据”，其实是自己伪造出来的，之前她假装惊讶捂嘴，不过是为了让这出戏更逼真而己。
“我们今天的工作就先到这儿吧。”郑琪说道。
赵小雨也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附近不远处的“小雨灵媒”的招牌努了努嘴：
“OK，我先去店里瞅一眼。”
……
如果赵小雨能够与时俱进的话，现在这年头，估计她早就搞个线上咨询服务了。
但她总觉得那样就是缺了点人情味，不能真切感受客户的磁场，她宁愿只做线下的生意。
赵小雨拖着病歪歪的脚踝进了占卜屋的店里。
她随手点燃了蜡烛和香烟，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把那只病脚架起来，望着天花板，先放空了自己。
不多久，店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壮实的小伙子，瞧模样，年纪估摸着也就25岁左右。
赵小雨隔着空气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估计是个经常熬夜宿醉的主。
“这里就是‘小雨灵媒’吗？”这小伙子红着脸，嘴里含糊不清地问着。
赵小雨盯着这位一身酒气、身量比自己大两倍的不速之客，稳稳回应道：“没错，这就是‘小雨灵媒’。”
“那啥……这是不是有……额，表演算卦？”壮汉迷迷糊糊地问。
“你是不是想问这里有没有跳大神儿真人秀啊？”赵小雨调侃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大兄弟麻烦您赶紧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小伙子摸着脑袋，踉踉跄跄地退出门外，最终消失在街角。
赵小雨赶紧把门上电子锁关上，怪刚才自己进门时忘了锁，随便就放了人进来。
像刚才这样的小事，通常不会让赵小雨放在心上。以前也发生过不靠谱的陌人生误入占卜屋的情况，但今天这次她首觉有点蹊跷，大上午一个年轻小伙一身酒气莫名其妙冲到她这？
他到底打什么主意？难道是来试探她的实力？赵小雨心里犯嘀咕。
赵小雨又嘬了几口烟，随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她想起还有一份文档急需更新。
尽管这只是个小插曲，但一种微妙的不安却开始在她心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