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讲了，”
“你父亲的事情，我代表公司表示很抱歉。”
在赵董的要求下，他们把套间里面的房间清理出来，只留李岐跟他单独相处谈话。
徐四对此有些不放心，李岐就嗤了一声表示他们可以守在门口，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就能立刻冲进来把自己给摁住。
“哎，徐四啊，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公司是诚心想邀请李岐小朋友的加入，对人家多加防备像什么话？”
赵董一番话，让徐四尽管放心。
赵董虽然在用炁方面没有多大的天赋，但他既然能在圈里混到今天，一手建立起象征异人圈秩序的“哪都通”，还是有些他自己独特的实力在。
房间里有早就准备好的两张椅子，赵董在其中一张坐下后，很随和地邀请李岐也坐下。
李岐的性格倒也不会装模作样的推三阻四，非常坦然地坐了下来，抬眼面无表情地面对赵董。
没想到赵董第一句话，就提到了他的父亲。
没有藏着掖着，算是公司率先交出的诚意。
“既然你这么说，我父亲的死就真的跟公司有关系？”
李岐到底还是年纪小，被赵董一句话就说得眼底的情绪震荡。
赵董没有接着讲下去，而是转身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面取出了一沓文件，看上去像是被拆出来的档案。
还没有递过来，李岐打眼一瞥，就看到其中一张纸一角露出的证件照很像记忆中父亲的形象。
赵董带来的，是李岐的父亲路桦的档案。
“你怎么发现，我是他儿子的？”
李岐接过赵董递过来的档案，还没有仔细看下去，看到自己父亲的名字跟面容严肃的证件照就感觉呼吸一滞。
“想找到你确实不容易，”
聊到这里，赵董的语气中也带上几丝无奈，
“你的户口跟你父亲并不在一起，事后你还被收养改了名字，所以这么多年来，公司没有找到关于你的消息，”
“我唯一能找到的关于你存在过的线索，就是你父亲在入职的时候，入职报告上填写了家人一栏，上面有你的名字，”
“你原先叫路麒，麒麟的麒，对吧？”
面对赵董的疑问句，李岐在思索之后摇了摇头。
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年纪还很小，认识的字并不多，身边也没有别的亲人。
很长一段时间，在父亲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只能在附近的邻居跟父亲相熟的一些朋友身边辗转找口饭吃。
那时候他是一个还没有上过小学的孩子，知道自己叫什么，却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这还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不仅被师父改了姓氏，还改了名字。
至于户口的问题，李岐没有关于母亲的印象，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时候户口是不是跟这个“不存在”的母亲放在一起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因为进入福利院之后，他因为找不到原来的身份，已经被创建了新的身份。
师父收养他，又是在此基础上给他创造了“李岐”这个身份。
李岐的手指轻轻摸过父亲入职档案上家人信息那一栏，那里清清楚楚地写着“路麒”这两个字。
“都看完了？”
赵董贴心的给了李岐一段阅读档案的时间，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出声提醒。
李岐深吸一口气，把思绪跟目光都从档案上移开。
“这不是我要的东西。”
他明确地跟赵董说。
他想知道的是父亲离世的真相，但赵董给他的只是父亲当年的入职档案。
这只能证明父亲确实是哪都通的临时工，也没说明父亲在公司任职，执行任务期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当年年幼的李岐，怎么就失去父亲了呢？
面对李岐像是要盯透自己的眼神，赵董是依靠自己在场面上混了这么多年的定力才没有闪躲。
“你父亲，确实是在执行公司任务的过程中牺牲的，其中详细的情况，出于规定，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你不是公司董事吗？你不是来找我谈这个的吗？”
李岐的反驳特别尖锐。
“你年纪还小，不明白大多数时候，人站得越高，受到的限制就越多，”
这些话，赵董早就准备了好久，他知道李岐肯定会质问自己，并且这种质问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被别的话题打断，
“你父亲的身份是公司临时工，他的牺牲又是出现在任务期间，所以其中牵连到的东西太多，凭我一个人了解到的结果也不一定完全。”
“你想说你不知道？”
李岐的每一声质疑都如此尖锐。
赵董这会儿早已收起了他标志性的温和表情，整个人是少见的严肃，说明他一直面对李岐都是认真的。
他摇了摇头，对李岐说，
“我知道，但我也不能保证自己知道的是全貌，你明白吗？”
赵董的话中，像是隐约带着某种暗示。
幸运的是，李岐接收到了这份暗示。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试探赵董所表达的跟自己想的是不是一样，
“你想让我做什么？”
赵董对他的机灵满意地点点头，再一次把手伸进公文包里，这次取出来的，是一叠空白的档案资料。
“临时工入职之后，因为一些工作需要，可以在大区负责人的监管下调去前几任临时工的档案资料查看，”
“我刚才跟你说过了，你父亲从前是陆南地区第一任临时工，而前不久现任陆南临时工因为一些原因身故，陆南地区职位空缺，公司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顶上去。”
赵董说着，把手里的空白档案强行塞进了李岐的手里，
“临时工的入职虽然要比普通员工的审查更为详细，但是在一些方面也可以被特殊放宽条件，”
“你今年还没成年，无法以普通员工的身份签约公司，你想进入公司，就只能走临时工这条路，这也是最适合你的一条路。”
李岐被他的话说得一下子哽住了，着急地为自己辩驳，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我没有想进入公司，怎么你觉得现在这一切都是我在设计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