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不认识。”
认识也说不认识，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妇人不知道还闹不敢闹，差役不知道还抓不住。
谷云措抱着胳膊，商泽冷着面庞。
“说吧，谁让你们来的？”商泽打破了这种尴尬。
“哎呀！没有的事！”那妇人额头开始冒汗，“我就是想要点钱。”
要钱？
从始至终这妇人就没提过钱的事。
商泽一声冷笑，突然说道：“余松？”
妇人抖了一下。
好吧，一切明了。
商泽没有再为难这四个人，挥挥手让他们有多远走多远。
没办法，抓了他们也不顶用。
余松。
惹不起。
“你说这余松到底要做什么？”
谷云措很疑惑，自己不都答应每年附赠两套西洋镜了吗？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宝来号的麻烦？
是冲他，还是冲她？
亦或者是它？
看谷云措百思不得其解，商泽劝她歇歇。
“只要他没达到目的，总会再出手的。而且从他今天的手段来看，他并非想置人于死地。”
毕竟西洋镜有没有毒，一查便知。
谷云措想着也对，估计那余松就是气恼自己没有答应他合伙做生意，故意搞点事情徒增烦恼。
幼稚！
“对了，你朋友呢？”
“你看到他了？”
谷云措怔了一下，他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而商泽也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应激，平静回复：“他走了。”
走了？
谷云措笑笑：“我还说中午一起吃饭，让你介绍认识认识呢。既然走了，那就我们过二人世界吧。”
商泽眼皮一抖，他是有多久没听到谷云措的“豪言壮语”了？
冷不丁听到还挺想念。
两人笑笑呵呵地朝后院走去，但是谷云措却不自觉的回头朝外看了一眼。
她对那个人很好奇！
……
夜幕降临，三更梆响。
商泽站在小巷子的角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它严丝合缝，尤显庄严，隔绝了里外。
“泽哥，我们何时才能见到张万里？”
“你做好准备了？”
于志洋重重地点点头，等这一天他用了两年时间，要不是商泽借由农场的事情接近张万里，估计还要继续等下去。
机会不能失！
“再过半个月那西红柿就熟了，我会劝谷云措带张万里去农场。”商泽说道。
“可是……”于志洋有些担忧的看着商泽。
商泽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会牵连她的。”
一直以来，商泽都知道谷云措的心思，也明白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他之所以不敢有半步的逾矩，就是担心来日东窗事发会连累到她。
兴许，已经连累到她了。
但，只要他们保持着纯粹的雇佣关系，总会将伤害降到最低。
……
月光下，余松正带着随从穿行在树林中。
这里是骑龙村，他们刚刚从谷家大宅出来。
临到村口，余松停下了脚步。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就是人的呼吸声。
但，有三个人。
“出来吧！”谷云措看向身后。
那人已经跟着他们很久了，要不是听出她是个弱女子，他可能早就拔刀砍了去。
“大，大爷……”只见一个女孩怯生生的走出来。他的脸庞慢慢在月影下露出，很清秀。
“你是谁？”余松问。
“我是窦丽丽，你们找到谷云措是我表姐。”那女孩说道。
哦？
余松摸了一把下巴，关于谷云措的周遭关系他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晓得这个窦丽丽。
“跟着我做什么？”余松问。
“我知道一些谷云措的事情。”也许是感觉到这位大人没那么恐怖，窦丽丽抬头看了她一眼，瞬间又低下脑袋，好像很害羞的样子。
“别学那些轻浮女子的动作，有事说事。”余松一眼就瞧出窦丽丽的心思，这黑灯瞎火的，谁有空看你挤眉弄眼。
这？
窦丽丽的肺管子像被人戳了一下，难受。
不过她也聪明，迅速摆正位置：“我听到你们问的话了，我不知道什么西洋镜，但是你们提到沿海我倒是听她说起过。”
哦？
余松挑挑眉，示意对方继续。
“那还是我十四岁那年，爹爹带我去城里，那天我穿的……”
“说重点！”
“广东，廉州！我亲耳听到她跟姑父说的，廉州有很多西洋玩意。但是不知道那个西洋镜是不是也在那。”
廉州？
余松还在摸下巴。
这地他知道，地处北湾。
那里一直都是海上贸易的聚集区。
虽然这窦丽丽的线索并不明确，但也算是帮他缩小了范围。
“说说条件。”余松看着窦丽丽，这女孩半夜追出来，肯定有所求。
“带我走。”窦丽丽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余松，“只要能离开这里，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嘿嘿，余松饶有兴致的看着窦丽丽，他知道这女孩最近日子不好过，不过他也并非圣人。
“带你走可以，但是你又能去哪儿呢？”余松故作为难，“要不，我把谷家的地址给你吧。谷云措总是你姐，不好不管你。”
“真的吗？”窦丽丽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余松点点头，他没有放过窦丽丽眼中闪过的算计和恨意。
挺好，有你去给那女人添添堵也行。
叫她嘚瑟！
“走吧！”
余松一副很绅士的样子，窦丽丽赶紧跟了上去。
“公子，你真的是个好人！”
窦丽丽这句话是很诚心的，余松嘿嘿两声。
我是好人吗？
曾经说我是好人的后来都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
当晚，余松就住在九如城的一家客栈。烛火跳动，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挑动着蜡芯。
“所以，你们就这么被赶回来了？”
“属下有罪！”
回话的正是在宝来号出现的那两个衙役，他们身旁跪着的是那个陈夫人，而陈夫人旁边躺着的正是那个装病的公子，早已没了气息。
有罪？
确实有罪！
不过一想到那女人也把自己逼得步步退让，好像这两个衙役的失败也情有可原。
按照余松的计划，只要逼得谷云措拿出所有的西洋镜，那么她势必会去补货。到时候再派人跟踪，顺藤摸瓜，一定会查出她的接头上家。
而今天之所以派人去宝来号闹一通，纯粹就是闹着玩。想看看宝来号是否还有剩余的西洋镜，如果有，那就把它变成没有。
逼得谷云措早点去补货。
可惜任务失败了。
不过问题不大，想必宝来号的西洋镜也没剩多少。
“陈丽，你去一趟廉州，给我好好调查谷云措在那边的关系。”余松对那妇人说道。
“属下遵命！”陈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命保住了。
“至于你们两个……”余松的音调拖得很长，那两个男人吓得瑟瑟发抖，“你们继续监视谷云措和宝来号，一旦发现他们有人去沿海，就跟上。”
我不信，这还找不出你的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