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甚至章明仪还惺忪着眼,一身睡裙懒散地准备洗漱时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她拉开玻璃门的落地帘子一看,原来盛景年与盛文茵一起精气神十足地拉开架势在打羽毛球。
别墅的庭院还大,即便盛文茵沿着墙角围上一排各类的花,但中间也还剩了块空地。
平日里盛文茵都是在空地上摆上桌椅休息,章明仪现在才发觉其实这是当作运动场地的。
章明仪倒觉得新奇,毕竟盛文茵总是端庄温柔,爱好不是插花就是品茶,章明仪还没见她大汗淋漓地运动过。
章明仪也立即换上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到院子里,还拿着水壶出来给两人的杯子倒满水。
盛文茵停下擦擦汗,一身鹅黄色运动衫显得活力十足。
“若若啊,就起床了?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章明仪这几天虽然没睡懒觉但还精神,“没,今天天气好所以就起了。”
盛文茵喝口水就把拍子放下了,“行,那要不你俩打会吧!我进屋休息会。”
盛文茵说是休息会,其实进厨房弄点吐司,她总想把章明仪不爱吃早餐的习惯给改了。
而盛景年手上还拿着拍子和羽毛球,向章明仪招手笑道:“让你五分。”
章明仪眯着眼凶他,“挑衅是吧!”
盛景年回以挑眉一笑,章明仪就故意硬气地从他手上拽过球拍。
虽然比别的运动章明仪不行,但比羽毛球?
她可不服输。
小时候假期,章惟宗也会为她安排一些基础的绘画、舞蹈等培训班,但比起学这些她倒更喜欢留在南街巷口与邻居的伙伴一起玩耍。
所以后来就不上培训班了,假期时她就和父亲读历史书,晚上自己练练字。
但更多时候就是跑到院子里约着南街的伙伴打羽毛球。
初中有闲余时她也还会和邻居打羽毛球,虽然高中后因为学业而很少练习,但高一运动会时她还拿了羽毛球比赛的二等奖!
盛景年见章明仪的态度便不敷衍她,“我发球?”
章明仪点头,“都行。”
盛景年劲道十足,羽毛球就像离弦的箭,精准、简练而有力。
章明仪认真地盯着球,刚刚好回击。
球如飞燕般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向另一端飞去。
盛景年迅速往左挪步稍稍跃起身子甩起球拍来了个猛扣,球如闪电之势向章明仪回袭。
继续三个来回,球急急降落,还是章明仪先得一分。
盛景年拾起球,“才一分这么得意呢?”
章明仪心情很好,“待会整局都赢了——更得意!”
盛景年没继续发球而是走近球网,章明仪以为他是有什么事于是也跟着走近,却见他以同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把自己拉近在颊边留下一吻。
虽然两人在盛文茵眼皮子底下躲着亲近了一会,但盛景年退回去再发球时可没不手软。
章明仪只知道盛景年平日打篮球,常运动的人虽然身体更协调,但毕竟羽毛球是不同的体育项目——隔行如隔山嘛!章明仪还真不知道他确实有些水平。
只是——才刚再对拉几局,盛文茵就来把他们叫停。
“若若,景年!要不歇一会吧?若若先来吃点吐司吧!还是得垫垫肚子。”
章明仪答应道:“好!”
她把球拍交给盛景年,“我可记着现在是七比六!”
盛景年很配合地点点头,“好好,那你可好好记着——这位‘七分同学’!”
章明仪一推搡,拍开盛景年又趁机朝她腰上伸来的手。
章明仪跑回屋里时见盛文茵进了厨房,见章明仪洗好手过来就给她倒了杯甘草温水。
盛文茵也高兴看见章明仪玩得尽兴,“还不知道你打羽毛球这么棒呢!喜欢的话,以后我们闲着时候也可以打打球,你别嫌我打得太差就行!”
“当然好啊!”
盛文茵也满足,“是了咱们平时不是喝咖啡看看花就是坐在那聊天,怕你也无聊,而且啊!我这个年龄了也该恢复运动,不然以后可难熬呢!”
章明仪笑着望她,也望向她身后刚收起球拍进来的盛景年。
章明仪心生满足,那个生下她离开她又回到她身边的、正努力爱护着她的女人就在身旁继续守护着她,而此刻两心相惜的少年恋人就包容地陪着她玩闹。
而很快,她将去燕京继续修学,她面对着广阔的康庄大道。
前途似锦,自由自在。
只可惜朗朗熹微,今夏不再来。
那时的章明仪不知道,这已是她少有的美好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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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文茵给盛景年承诺了亲自下厨,便在厨房忙了一早,还给盛景年做了他前几天心心念念的荷叶糯米包蟹。
盛文茵的三餐规律,除了偶尔太累的时候,她都是严格遵守饮食师安排的食谱,早餐营养、午餐相对丰盛,晚餐则以替代性补品为主。
但她也信奉着——长身体的孩子要多补充营养,所以对于章明仪向来都是爱吃什么安排什么,只要健康营养就不限制。
章明仪来到家里的这一年多里,盛文茵下厨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多了不少,手艺也更好了,就是准备起四个人的午餐也轻松自如。
林绰卿很快也过来了,还给盛文茵带了些制衣服的新料子。
章明仪与林绰卿相处时还是拘谨,幸好林绰卿在厨房一边织毛线一边陪着盛文茵,章明仪和盛景年则继续在院子打球,不过自己心里计分记到最后也忘了。
午饭后盛文茵本准备和林绰卿一起去附近的新营业的茶室吃茶见见朋友,却接到了个电话就赶去公司了。
林绰卿习惯午休就独自回家,盛景年竟然还真就陪着林绰卿回家了又再找机会溜出来,章明仪见他跑来时都好奇他怎么这么有耐心非要演一出才行。
盛景年只要达成目的就满足了,不计较她调侃而是直接带着章明仪出门了,他可都提前麻烦了向泽,要是现在爽约怕是下次也送不出礼物了。。
章明仪不明所以然,但她还是乐意和他一块出门,但还在故意抱怨,“这么热天非出来干嘛?就你在家里待不住我可乐得清闲!”
盛景年故意唱反调,“这天气算热吗?”
盛景年笑着将刚买来的一罐冰雪碧猛地贴在她脸颊,霎时冰凉,章明仪一激灵直接推开他。
结果他一侧身子,又把章明仪紧紧搂住,“也不热啊!是吧?”
章明仪往他腰上一怼,他倒又顺势牵起手来,“不闹了!带你去个地方,保证空调开满一点都不会热着你。”
章明仪没问是去哪里,只是信任地跟着他。
六月末的城市中心,人声嘈杂,没有蝉鸣。
但有汽水,有滑过发梢尾后剩下的炎热。
还有紧紧牵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