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织雾的事先交代中。
在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让夏嬷嬷过来检查她的身体,唯有如此才能留下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铁证”。
可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却因为她与瑾王赴约所产生的差错,而生出了微妙的意外。
浑浑噩噩间,意识有如浸满水的绵花一般,又沉又胀。
只等将将要醒来时,又好似拧出了水液,逐渐清明的脑袋里却第一时间想到了当时的反常之处。
宋曜生是太子的人,而织雾也恰是清楚瑾王是个聪明人。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瑾王没有借题发挥。
哪怕直到少女失误下在太子怀里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甚至都没有瞧见瑾王上前半步……
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这也并不符合那位瑾王的性情。
诸多错乱的画面在醒来前都极其凌乱不堪,以至于榻上的美人颤抖着眼睫缓缓撑开时,眸中都是一片迷惘。
绣纹精致的帐顶以及枕旁落着一本打开的书籍……这里看起来分明不是织雾自己的房间。
可除却鼻息间弥漫着一股陌生清凉的药香以外,织雾耳畔还听见了轻微的水声。
置于莲枝青瓷盆上方的苍白手掌微微握起,就着温水似乎在磋磨指腹间柔滑的液体。
织雾坐起身,初初醒来时在察觉到室内另外一人时,呼吸立马又滞了一瞬。
脑海中的思绪终于一点一点梳理透彻,想到自己昏倒在晏殷怀里的画面……织雾眼下也当即进入了警觉的状态,揪紧了衣摆朝外抬起了卷曲长睫。
室内空荡无一名宫人在。
织雾将男人兀自净手的举动看在眼中却并未在意,只是试探开口询问时,语气中的惴惴不安尤为浓厚。
“宋……宋世子呢?”
宋曜生最终的结果是被瑾王的人带走,还是被东宫的人带走……这自然也会影响着她先前所做的一切有没有完全白费。
晏殷发觉她醒来后,却也仍旧施施然完成了净手的流程。
在听到织雾一醒来便张口询问的话,男人黑眸里反倒更为沉寂。
晏殷偏过视线,看着少女雪白的面颊,微微启开薄唇的话语却很是惊人。
“阿雾和宋曜生做了吗?”
榻上的美人初初醒来时的思绪似乎仍不灵光,听见他这话甚至也只是在想她和宋曜生做了什么……
待她反应过来后,毫无血色的两颊瞬间滋生出了烫意,看向他的目光恍若不可置信。
毕竟……他的用词直白到几近粗鲁,俨然违背了他身为东宫太子素日里应有的得体与修养。
织雾强忍着心虚情绪,紧张攥住裙摆,“殿下难道不信?”
在织雾看来,这件事情中,男人信与不信的态度并不会真正公允。
他身为东宫太子必然会出手保住宋曜生。
只是眼下她落在他手中,无疑是被动得很。
织雾眼看着自己所在的场地不对,自是不敢强硬起来。
只能看
到对方黑眸里明显不信的情绪,继续同她开口说道:“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杀了瑾王。()?()”
“二是……?()?[(.)]??#?#??()?()”
晏殷语速不徐不疾地给她第二种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案。
“将你消了这守宫砂的方法,在孤的面前重复一遍。()?()”
织雾心下霎时紧绷。
虽猜到了他要保宋曜生,却没想到他竟会这样不容情面。
在寻到机会同太上皇告状之前,织雾自不会傻到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里与他产生冲突。
当下,她也仅是掐了掐指尖,仍旧保持着茫然无措的模样,想要将眼下颇为难捱的氛围敷衍过去。
“可我听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榻侧一只颇为眼熟的锦盒被男人的一截指尖轻慢挑开。
织雾垂眸看去,在瞧见那花纹熟悉的盒子瞬间,心口猛地一坠。
接着,更是瞧见了盒子里那块玉……
是她曾吩咐沉香拿去埋掉的玉石。
盒子表面的泥土被擦拂干净不说,就连玉石的表面也都透着清润光泽,完好无损地躺在盒中。
晏殷将玉石取出捏入掌心,同她吐字清晰说道:“这块玉已经被孤亲手擦洗干净。”
这代表着,上面曾经有过的痕迹也许也曾被男人一一纳入眼底。
在少女浑身都僵住的情景下,晏殷反倒手掌平稳地将这东西塞到她的手中。
他令她嫩白的手指握住翠绿柱体。
以至于美人温热柔软的掌心被那冰冷的玉冻到般,握住的手指难忍羞耻地蜷缩滑动过花纹表面,画面便好似已经变得不堪入目……
这般突如其来的转变似乎令织雾的鬓角都生出潮意,白皙的额上也染上了轻薄的水光。
她的目光无可避免地看着掌心里的物件,呼吸都好似要烫了起来。
可这件事情前前后后都仔细布置了许多,为得便是让这事实无法被轻易推翻。
即便某一个环节会露出端倪,也万不该这般轻易被他察觉。
就连当事人宋曜生自己都错误地以为他与织雾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太子再是聪慧异于常人,他仅凭着一块玉石,又如何能证明她和宋曜生之间是清白?
如此一番梳理,织雾更觉这也许只是彼此间的心态博弈。
只她不自己先绷不住,流露出心虚情绪,对方再是心智近妖,又如何能隔着皮囊知晓她的身体有没有经历过情|事?
“殿下这样说……分明是想逼我去对付瑾王……”
“更何况,若殿下真认定我陷害了殿下的人,殿下又怎会轻易饶过我?”
织雾忍着那股侵蚀自己的压抑气息,语气强撑道:“所以,殿下别拿阿雾说笑……”
她嘴里这样说,可男人却只语气淡道:“不是说笑。”
“只要阿雾做到,孤便饶过阿雾这一次。”
晏殷此刻面上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怒,也不像是不怒。
更像是一团燃烧过的火焰残余下的黑色灰烬。
在冷却黑灰下若隐若现的火星()?(),
甚至无需其他东西的填入()?(),
只需稍稍的一阵微风拂过?()????????()?(),
便可使其复燃出一团炙热的烈焰。
“告诉孤()?(),
你是如何做到的?”
织雾紧抿着小嘴,即便口中能忍住不吐露出半个字眼,可脑袋里仿佛也会因为他的话而浮现出当天夜里的画面。
直接用手指都不能行。
唯有引发了情|动……
待身体产生了奇怪的情绪,开始发酥、发热,惹得白颈子上也生出一层薄汗。
令她即便微张开檀口压抑着轻|喘,也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要到这样的程度,才可以成功。
可真要在他面前重新演示一遍……
织雾……她做不到。
“可……”
“明明是宋世子欺负了我,我身上的痕迹也都是宋世子所留……”
织雾心跳得很快,紧紧攥住指尖,语气轻颤,“殿下与宫人们不都看见了吗?”
“我当时与宋世子那样……”
她说着似乎想到什么,垂下眼睫的同时,当着男人的面卷起了袖子,露出了雪白的手臂。
雪白无暇的肌肤上再无一颗红痣。
这便是任何谎话都无法改变的铁证。
没有守宫砂,这意味着……她赌赢了。
晏殷却仍旧面无表情道:“是么?”
织雾耳畔骤然听得他这一声不冷不热的话,心尖再度一颤。
眼下的事实明明是她赢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见她与宋曜生不清白的画面。
她清白不了了。
并且,宋曜生也洗白不了。
她替瑾王除掉宋曜生,也替自己保住了杏玉,更在太子晏殷的手底下赢了一回。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
在织雾心头骤然生出不安的念头。
她抬眼对上他死寂黑浓的眼眸时,心口莫名一突,忽然涌起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织雾似就要绷不住连忙转过身去想唤其他宫人进来,可偏偏手指紧张攥住花纹繁琐的裙摆瞬间,
她忽然间发觉自己破碎的裙摆下,似乎少了什么……
在织雾屏住呼吸的同时,便听见男人不紧不慢地俯低了上身、在她耳畔从容不迫地沉沉发问:
“那么……”
“为什么阿雾会紧张到,连孤的一根手指容纳起来都有些吃力?”
甚至他翻开的书页,她哪怕只要多看一眼,都会看到上面对男女之事的诸多论证描述。
其中便有男子会有所遗出,以及……女子事后的身体表现。
织雾:“……”
她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在眸光颤颤地看到男人净完手后,用干布不徐不疾地将每一根手指都擦拭干净的画面时,织雾脑袋里像是被沉木抵住的响钟般狠狠撞开,猛地“嗡”了一声。
好端端的,他为何会……弄脏了手指?
甚至床头除了那些内容怪异的书籍,还有药盒。
而她鼻尖嗅到的药香不是来自于其他地方,正是来自于她自己的身体……以及床头那只极不起眼的药盒当中。
在她身体每一处制造出的痕迹上不仅不疼,还散发着淡淡的清凉。
被人逐个检查涂抹过了不说,就连裙摆下,也一样有着清凉药膏熨帖的滋味。
是为了减轻她的不适,所以才替她涂抹了这样特殊的药膏,这绝不是晏殷的作风。
聪明如他,怀疑的种子也许从她错误的扑到他怀里的那一刻就已经种下了。
事后,旁的宫人也罢,就连夏嬷嬷这样负责检查验身的老手嬷嬷都不被允许上前来检查。
他显然根本不信任任何人说出的结果。
织雾不由攥紧了指尖。
即便隔着一层皮囊,他也有的是手段可以掌握她的身体状况……
她发现,他会这样做……也许仅仅是为了亲手确认,她的的确确没有遭到旁人身躯侵犯的事实。
这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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