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她是妈妈
时间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因为家族的插足，峰哥说要把孩子送走，不能留在殷家，怕伤了孩子，她当时有些半信半疑，直到和峰哥偷偷摸摸回到老家，妈的点头，她才意识到自己女儿的特别之处。
妈说孩子留下，她带，她信了，这个世上，除了峰哥，她最信的就是妈了，可是她不知道就这样留下女儿却害死了妈……
那时候她和峰哥商量着回到京都，一定不能说出女儿扔到了哪里，来的时候为了防止家族找到他们，他们一直是乔装打扮，回去的时候，特意绕的大好远。
当他们回到医院时，直接被抓住了，当时医院好多人，族长说，只是带他们回去完婚，孩子都有了，不能委屈了她，她半信半疑的回去了。
“真的有婚礼，那衣服真的好漂亮，就是这样的！”穆兰忽然抬起头，满眼的笑意，刚刚还是一身猩红血管，眨眼间就变成了一身嫁衣，她忽然从血池里站起身，一脸惊喜的在血池里旋转……
殷漓连连后退，一样的舞，就和昨晚在浴室里跳的舞一样，原来这是她大婚那天跳的。
“漓子，你知道吗？他说真好看，他说从此以后，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穆兰旋转的身子一顿，如破碎的娃娃般跌落在血池里，脸上闪过绝望，“可是，可是那天晚上迎接我的，是我永生，不！永生永世难忘……”
“那天究竟怎么了？”殷漓有些心疼的蹲下身，顾不上脚下的血水早已污了她的衣服。
“他不见了，说好保护我一生一世的男人不在我的新房！”穆兰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脸上的血管因为痛苦又开始在裂缝……
“房里是其他人？是谁？”殷漓连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峰哥背叛了我，是他让我变得现在这样的人不人鬼不鬼！是他！”穆兰满眼的怨恨，脸上因为怨恨有些枢扭，“你知道么？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我趁没人注意，偷偷溜到了公司。杀了他，把他钉在族长办公室的门后，我要让他死不瞑目！哈哈哈哈……”
“族长办公室的门后？你说的是以前那家公司？”殷漓情绪有些激动，她顾不上脚下的鲜血，连滚带爬的扑向了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是不是？你说啊！”
“你这么激动干嘛？难道你还想为父报仇？来吧！杀了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你以为我愿意！”穆兰猩红的脸上闪过绝望，对于死好像多了一丝的奢望。
“报仇？我就问你是不是那里！”殷漓吼叫道，眼底的焦急不言而喻。
“是！就是那里！他当时一动不动的，任由着我用钢钉，一下，一下的钉在了门后！哈哈哈……”穆兰有些疯狂，脸上的血管因为激动，扭到了一起。
“呕！”殷漓吐了，眼底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不是为了穆兰的话，而是想起自己，居然用钢笔，和她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戳破了那个应该是她父亲的尸体，是她下的手啊！
轩辕澈眉头紧皱，看着她在血池里踉跄的步子，眼底闪过担忧，干脆飞身直接把她带到怀里，带回干净的地方，轻轻拍打着她的脸蛋，担忧的喊着，“殷漓！殷漓！你怎么了？没事的，他不会怪你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我也不知道那就是他……”殷漓嘴角泛起苦笑，她眼底有些苦涩，亲手砸破自己亲生父亲的脑袋估计除了她，也没有谁了吧！
“笨蛋！说了不怪你！”轩辕澈阻止了她的自责，示意她看向穆兰。
“他居然没有还手，居然不还手……”穆兰还在说，只是说着说着泪流满面，最后泣不成声，“他说，钉在这里好，他说，我就应该恨殷家人，他说，是他害了我，他说，如果有下辈子，他再来补偿我！”
“他说，如果我恨，就把这栋楼毁了，反正这楼里也没几个好人！”
“所以那栋楼后来荒废了，是你的原因？”殷漓眼底闪过诧异，她的破坏力有那么大么？
“我？哈哈……”穆兰嘲笑的看着她，“你认为我有那么大的破坏力？都是你的好爷爷，要不是他悲苍过度，一时发狂和殷正龙打在一起，你认为我有机会下手？”
她的爷爷？殷漓微微一愣，越是知道的多，她越是惊讶，爷爷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族长又是什么角色？
“他看着我把峰哥钉在门后，居然束手无策，居然满眼的泪水，他也说，是殷家对不起我，是峰哥欠我的……”穆兰伏地痛哭，不，他们不欠，欠她的是殷家，是殷正龙！害得她夫妻成仇敌，害得她母女分离，害得她连女儿长的怎么样都不知道……
错的不是他们，是她自己，如果当年，她听母亲劝阻，和峰哥就在殷家堡，哪怕她一个人带着女儿长大，他们也不会有悲剧……
看着她扑在血池里失声痛哭，殷漓有些于心不忍，她轻轻推开轩辕澈，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不顾她一身血水，轻轻扶起她，“你扔下我不管，我不怪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怪过你，现在也不会，以后更不会……”
“你，不怪我？”穆兰抬起恐怖的脸蛋，泛白的眼睛，满满都是惊讶！
“不怪！”殷漓轻轻摇头，她真的没有怪过，那时候，她以为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等到她大了，就会接回去，后来长大了些，他们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她又在安慰，也许明年就会回来了，也许……
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她到后来几乎都快忘记了，她还有父母，一个人渐渐习惯了独来独往……
“对不起……”穆兰浑身一变，一身大红嫁衣，扑在她的肩头，抱住她的肩头，失声痛哭。
她轻轻摇头，肩头湿了，她分不清那是血水还是泪水，她有些僵硬的伸出手，轻轻拍着穆兰的肩头，心头微痛，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她一定很痛吧？
也不知道两人抱着站了多久，轩辕澈一直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母女两人，两人的双脚一直泡在血液里，下身的衣物早已渲染了猩红的血液。
穆兰的身子一直在闪烁，从一身嫁衣到浑身的血管，一直在来回变换着，到最后居然化成了一滩血水，落入了血池。
殷漓一愣，看着空荡荡的怀里，她满脸的惊恐，失声吼道，“妈~”
轩辕澈眉头轻皱，飞身再次把她揽了回来，声音很轻，“没事，和刚才那样的，气息还在，还活着！”
“真的没事么？”殷漓慌乱的四处张望，她原本以为自己几十年没有过父母，就不会在乎了，可是在刚刚那么一刻，她居然慌乱了，她舍不得了，舍不得刚刚见面的母亲，眨眼就不见了……
洞里很静，两人紧紧抱着，谁也没有说话，默默地等着穆兰的再次，只是，似乎是因为刚才太过激动，穆兰足足半个小时没有出现……
就在殷漓有些忍不住时，沙哑的嗓音出现在洞里，穆兰的身影却是始终没有出现，“你……刚才喊我什么？”
她有些不敢确定刚刚是不是她听错了，心心念念了那么多的年的女儿，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
“妈！我是殷漓！”殷漓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听听她的声音，多么的小心翼翼，她一定是怕自己害怕，所以不出现了。
“哎！妈听到了，听到了……”穆兰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激动，身影却是始终不敢出现，“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睡吧，明天晚上，我再去看你们……”
她的话刚落音，头顶咔喀一声，浴室的光照了下来，刚好落在两人的身上。
“不……”
“走吧！我们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会被发现了，有事明天晚上再说！”轩辕澈劝慰。
殷漓微微一愣，她才想起来，晚上的时候轩辕澈是昏迷的，哪怕是装的，但是她必须起夜啊，必须让下人帮忙拿东西。
“走吧！”轩辕澈叹了口气，轻轻揽住她的腰身身子一闪，出现在浴室里，就是他这个过了几千年的老僵尸，刚才也有些动容。
两人身前的浴缸轻轻合拢，一切恢复了原样……
“我……刚刚不是幻觉吧？”殷漓轻轻抬头问道。
“不是幻觉，我们找到她了！走吧，睡觉去，好晚了！”轩辕澈轻轻摇头，揽着她朝外走去。
“昨天那个小孩，叫小逸？是我的外孙对不对？晚上可以让我看看他么？”沙哑的嗓音在身后传来，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道。
“可以！”殷漓惊喜的转身，想看看她是否没事，可是身后空无一物，她的心底闪过失落，晚上，好，晚上……
一个晚上情绪太过激动的殷漓，也许是累到了，沾枕就睡……
轩辕澈有些苦笑的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话说，不是应该是他是病号的，怎么变成了她睡在床上，他反倒坐在床边照顾她？
一觉睡到自然醒，自然是最爽的，殷漓猛的从床上坐起身，身边空无一人，冰冷冷的，轩辕澈似乎天一亮就走了，她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顾不上双脚没有穿鞋子，径直朝浴室跑去，“妈……”
浴室里空荡荡的，回答她的只有轻轻的回声，她叹了口气，拿起牙刷，洗好才走出卫生间……
她带上门刚离开房间，一道红影出现在房间内，轻轻的嗓音，“漓子，对不起，你不怪妈，可是妈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