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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现代言情 > 我为你翻山越岭 > 第14章

这次没有吉他挡着,他们身子大半都是贴着的。邵明音不习惯,手掌都已经覆上梁真的胸膛要推开了,他眼前一闪而过梁真方才的笑。

露着虎牙的,全然是开心的笑。

邵明音那摊开的手掌在梁真的胸膛上静置了几秒,手指还是收力缩起,最后慢慢滑下,落到了自己的腰侧。

第15章

谁都没有想到,留宿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邵明音当然是没想到,他以为就一个晚上,但隔三差五的,通常都是他下班回到家刚要开始做晚饭的时候,他就会听到“咚咚”的敲门声,邵明音那房子虽然旧,但猫眼是好的,他就会先从里面往外瞅,果不其然看到一个梁真。

刚开始梁真次次都带着吉他来,一进屋就关他的《好易购》,显摆一样说自己又新学了什么什么,一刻都等不了的就要弹给他听。邵明音还在厨房呢,他就在卧室的地方弹吉他,有时候唱,有时候只弹,一些技巧性的演奏曲也信手拈来不出一点错,天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吉他重新拾回来的,天知道他在来邵明音这儿之前,自己又练过多少遍。

邵明音的饭菜还是简单,除了偶尔从派出所食堂里打包回来的,都是些速冻和炒饭,梁真照样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后jīng力充沛地继续给邵明音唱。

他给邵明音唱万青,明明都是些摇滚风的曲子,但在只有吉他的伴奏里,他的声音没有歇斯底里,反而是一天比一天柔和,这可能失去了歌曲本身传递出的力量,但却有了梁真自己的特色。

他给邵明音唱夜幕覆盖上的华北平原,邵明音正在扫地,弯腰挥扫帚的时候哼着的调子是少年背向着我。他给邵明音唱照亮我们黑暗的心究竟是什么,邵明音那时候正在阳台收衣服,叠着挂在手肘上后他没马上进来,而是看屋里灯光下的梁真,听他继续下一句的默默追逐。

他给邵明音唱了很多石家庄的歌,他也给邵明音唱兰州的歌。

唱低苦艾,也唱野孩子,唱huáng河的水不停地流,流过了家流过了兰州,唱早知道huáng河的水就要gān了,修他妈的铁桥是做啥子哦。

他也唱那首《野孩子》。

这是梁真唱的最多的一首歌,比《兰州,兰州》都频繁,歌词也就这么几句,多听几遍后的邵明音都会跟着哼了,但开口的感觉和梁真完全不一样,也没法和梁真一样。

口音是一个原因。唱这首歌的时候,梁真的京兰腔就全出来了。梁真平时普通话标准,骂人时才会冒出几句兰州话,唱起歌来更是完全听不出他是个兰州人,但唱到野孩子乐队的歌,那些骨子里的东西就憋不住了。

他会盘着腿坐到邵明音chuáng上——只有抱着吉他他才有资格往邵明音的chuáng上坐,不唱歌了他就会被踹下去——扫弦时手腕带动的右侧肩膀轻微抖动地样子和走火入魔似的。梁真嗓子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gān净,咬字也特别清楚,但唱起兰州的歌,他的发音就会刻意的浑浊起来,听上像是抽过烟醉过酒。这样的腔调和洋气肯定沾不上边,甚至还有点土。

泥土的土。

是一听就能看到一片huáng土坡,看到huáng河穿城过,看到西北看到甘肃,看到那个兰州的,扎着根的土。

梁真唱得极其放肆,带着一个城市特有的江湖气,仿佛他自己脸上就沾满灰,他的泪就在天上飞,他的家就在山野里,他的歌没人来听。

之后的和声他唱的要比有歌词的地方都投入,发声完全不讲技巧,野蛮的像种子落在旱地里疯狂生长。

他会从chuáng上站起来,他会朝邵明音走过来,他让邵明音不要问山高路远他是谁,不要问太阳下面他信谁,不要说冷了饿了他恨谁。他低下头,就在邵明音的眼前,鼻梁都要蹭上了,他让邵明音不要等花开花落他爱谁。

他唱野孩子,唱《野孩子》,他自己就是兰州来的野孩子。

渐渐地,梁真开始不满足于吉他了,有一天他往邵明音家里带了个手鼓。

刚进屋那会儿邵明音没看出那是个鼓,还以为梁真是矮凳坐不舒服,自己带了个凳子过来,梁真也不是很爱惜新乐器,还真顺便就当凳子坐下了。

“你准备还挺充分啊。”吃面的时候邵明音道,“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反正我就是喜欢来你这儿。”梁真没拿筷子的手在鼓边缘上一拍,“我跟你讲,我最近学了个特别牛bī的,我等会儿拍给你听啊。”

梁真不是第一次给邵明音表演演奏曲,但用鼓是第一次。手鼓的节奏感在冲击上确实比吉他qiáng,但由于没有其他乐器的配合,好听是好听,但单调也是真的,邵明音听他打jī血一样拍了十来分钟,实在忍不住了,问这演奏曲的名字叫啥。

梁真脱口:“死之舞。”

“死之舞?”邵明音眉一挑,“不像啊。”

“哟呵!你这是怀疑我音准啊!”梁真受到了挑战,掏出手机找到个乐队现场演奏的视频,招呼邵明音过来。

两人一起坐在chuáng边上,肩膀靠着肩膀,梁真把其中一个耳塞放到邵明音耳廓里,塞得轻了他怕耳塞掉下来,用力了又怕自己轻重把人给弄疼了,他正迟疑着呢,邵明音就自己要碰耳塞,梁真手还没松开呢,邵明音就捏着他的手指握住力道,整个过程邵明音的目光都落在梁真手机上等加载,梁真却总有点心虚地往邵明音耳朵上瞥了好几眼。

“Saltarello的死之舞啊。”邵明音说着还伸了个懒腰,声音里也有哈欠,“我还以为是G小调那个。”

“啥啥啥?”梁真一脸懵bī,“啥G小调。”他关了视频又关键词查了查,才发现同名的还有首著名的钢琴曲。

“那你也不应该带个鼓过来啊。”邵明音回想着刚才听到的旋律,“你应该带个手风琴过来。”

“警官你饶了我吧,”梁真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就这鼓我都是起早贪黑好几天才学会的,我要是努努力说不定还会个口琴,其他琴我就都一点基础都没有…”梁真看着躺到chuáng上看天花板的邵明音,想了想还是问,“还是说你想听?”

邵明音侧过头看还坐着的梁真,也不说话,不知道是什么迷了眼,邵明音抬手揉眼睛,揉完后眼眶就微微发红,在灯光下闪着,总觉得是带着泪。

可邵明音脸上又是有笑的,挺俏皮的,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开心事,梁真一时没舍得打断,就这么看着,他是真的管不住自己手脚,这道理可能和热恋的人管不住对视太久后不亲吻差不多。梁真看邵明音看久了,就总会想这里碰碰那里摸摸。但邵明音不喜欢这种肢体玩笑,他一旦有什么动手动脚的迹象,邵明音会比他都快的抬腿或者出手。

邵明音的身手梁真有一次厚脸皮的赖chuáng上说想睡大chuáng那会儿就见识过了,他只是看上去jīng瘦,真动起手来没人能在他这儿占到便宜,梁真就纳闷了,难道现在连街道片警身体素质要求都这么高?

所以梁真只敢自己也躺下,他和邵明音都是大腿根搁着chuáng沿,只有上半身躺着,邵明音看天花板,梁真就看他,看那双双眼皮内敛的杏眼,挺俏的鼻子和染着笑的嘴角,邵明音的五官本来就比较柔和,房间里的灯又是那种老式白炽灯,在白光下,邵明音的侧脸就像稍稍地打上了高光。但他的头发还是那么黑,邵明音应该是有段时间没剪头发了,耳朵最上面也被头发挡住了一点,梁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知道可能会被打手,还是没忍住去把那力度头发稍稍往上撩。

他手刚抬起来,邵明音就警觉地侧过头来,倒是没压住耳朵,就是能注意到梁真的一举一动,梁真也有点迟疑,可还是碰到了那里的头发,他也又摸到耳朵了,软软的,有点热有点红,让人摸了还想摸。

梁真这人跟着感觉走的,知道不妥,可还是有了念头就下手,后路也找好了,手指一碰到就马上去取下面的耳麦,还真有点像取耳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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