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白兔子脸上一红，连忙将点心盒子放下。
“我不是说你吃点心不应该，恰恰相反，这是非常应该的一件事，因为社会的发展不是大家一起挨饿，而是大家都有点心吃。
如果塔露拉不能满足，那么就会存在一部分人能吃上点心，另外一部分不能，而发展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反过来说，也不会慢到等人们的道德水平和需求满足到那个地步。”
“而如何把握这个尺度，就是塔露拉将要学习的东西，如果她学不会，那么她就只会成为第二个科西切公爵或者第二个乌萨斯皇帝。
如果她学会了一部分，那么她会成为新乌萨斯的统治者，给所有人带去一个相对光明的未来，如果全部学会了……”
“她会成为救世主？”
“不，她会被自己的手下送上断头台，啊，毕竟救世主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也挺正常的结局。”夏凛摊摊手，“你看，这就是历史和社会的有趣之处不是吗？”
“所以，你为什么不教我？我觉得我比塔露拉更适合……”白兔子还是绕回了这个话题。
“因为我要教你的是别的东西……”夏凛看向前方地平线上影影绰绰的龙门都市群。
“我已经教会了你如何使用枪炮，这种有形的力量，接下来我要教你使用的是另外一种破坏力更强大的。
但却是无形的力量，枪炮之力远远不能及，掌握了它，你就掌握了改变泰拉的最强大的力量……”
“是什么？那种炸弹吗？”
“不是，它和大家都害怕的炸弹不同。相反，它是人人都喜欢的东西。然而，它也比炸弹更加的危险，被炸死的人好歹看得见尸体，而被它吞食的人，从不留下痕迹，它的名字就是……”
「金钱」鼠王叹了口气，蓝色的龙门币在桌上叠成厚厚的方块，在这金钱组成的城墙后面，是俯首的人，鼠王知道，他们不是在向自己叩首，他们是在向这龙门币叩首，或者这龙门币代表的东西叩首。
“真是令人恐怖的东西，好了，你们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我累了，就这样吧，就按你们说的吧”鼠王挥挥手，这些在地下世界呼风唤雨的帮派老大们才战战兢兢的离开了这间普通的房间。
“爷爷！”
“怎么了？”鼠王看向年幼的孙女。“旧城区可是我们的地盘，为什么要让给那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
“不，他露面了，他一直在我们面前，而我们也一直在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诶？您是说魏长官？他什么时候……”
「不是他」鼠王看向虚空，“算了，这个事情，老魏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我们当中任何人试图阻止，都会变成所有人的敌人，那些祈求你和鼠群帮助，不想离开的人，将会是第一个把绞索挂在你脖子上的……”
“啊，这怎么会？”年幼的林雨霞捂住小嘴，“可他们……”
“这就是爷爷给你上的新的一课，非常的难，也非常的宝贵。”
“那个人用一千万吨糖为抵押，向太古集团下属银行贷出了400亿龙门币用于对旧城区部分区域的开发和更新。
而旧城区是感染者密集的地方，龙门不止一次想要改造那里，但是都因为感染者和当地帮派的阻挠而未能成功……”
鼠王慢悠悠的说道：“但是，这一次不同”“老魏不能成功，因为他是龙门的长官，他的钱不属于他来支配，而改造旧城区对于承包商来说是好事，对于他本身来说也不无助益，但是也因为如此，他执行不下去，太多人在旧城区里面谋生了，太多人了。”
“如果他要驱逐那些感染者，感染者会反抗他，依托于感染者牟利的黑帮也会反对，而如此巨大的投入，也意味着投资者难以收回成本，投资者也会反对他，承包商无法得到足够的金钱，毕竟龙门不是老魏自己的，所以承包商也会反对他……”
“所以，旧城区的改造计划，从十年前一直讨论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结论……”
林雨霞知道这个事情，旧城区或者说贫民窟几乎已经是龙门最大的肿瘤块了，近卫局甚至都不会派人进入里面。
层层叠叠的违建和私搭乱接的电路，让龙门的电力服务商更是拒绝服务，导致那地方除了一大群的感染者外，什么都没有，反而是整个龙门的混乱之源、无法之地。
“将市民的税金用在这种地方，而不是订购新的城市模块，市政厅也会反对他，但是这一次不同，恰恰相反”鼠王吸了口烟。
“不得不说，找太古集团贷款真的是一个大手笔。这样一来，太古集团插手下，别说那些其他龙门官僚，连老魏都不敢明面上阻挠，更别说他本来也不会阻挠。”
“如果那个人失败了，一千万吨砂糖足够太古集团大赚一笔了，如果他成功了，太古集团的根本是酒店、商场，一个新的旧城区就意味着一个新的商业圈，太古集团依然是赚，更别说他们还有股份交换。”
“而对于当地人来说，400亿龙门币，每一个帮派都在抢这笔钱，他们这些天闹出来的乱子你都看见了，每个人都想扩大自己手里的土地面积，向对方坐地起价，毕竟在400亿里面，随便涨价多赚个一两亿毫无问题。”
“而帮派们虽然会尽可能的找麻烦，圈地盘，阻挠开发商进入，但是他们绝对不会真的拒绝。
因为一旦对方撤资，那么大家谁都得不到这400亿，他们也是为了钱干这一行的。相反，如果谁真的死也不搬家，那么很快龙门的运河里面就会出现他全家的尸体。”
鼠王敲敲烟斗，“雨霞，你现在明白了吧？”
“从一开始，他就不用参考我们的意见，根本不用来询问我这个糟老头子，因为他已经通过这个……”鼠王拿起一叠龙门币摆在林雨霞面前。
“将最后通牒摆在了我面前，如果我这条老鼠头子，不想第二天变成龙门外的一具尸体，我只能在上面签字……”
“可是那些感染者，还有那些……”
“那些底层的贫民？他们拿了钱也没地方可去，就算帮派们拿了钱，这钱也不会到他们手里，最后就好像前几次一样，居民们反抗，投资商成本急速上升，龙门官僚和黑帮坐地起价，最后投资商在损失一大笔钱之后就此放弃，不了了之？而这笔损失的钱就全进了他们还有我们的口袋，对吗？”
「不，这次不一样」鼠王挠挠光秃秃的头顶，“对方承诺在完成更新计划之后，在当地建立全新的商店街、食品加工厂，他有一千万吨的砂糖需要加工、储存和出售，而对方声称会优先雇佣当地人并且提供与龙门普通市民相同的待遇和身份，并且还承诺会组建安保公司提供安保服务，近卫局也能从中得到原本得不到的税金，在这个无法之地建立自己的警署。”
“而一个普通市民的身份，一份不算菲薄的拆迁款子，而对方从未说过会对整个旧城区进行改造。
现在，旧城区的感染者、普通人、黑帮成员都在翘首以待，生怕自己的地盘不在改造区域之内，和新生活失之交臂。所以，雨霞，那个地盘，不属于我们了”鼠王一脸萧瑟，“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厉害了。”
“可是爷爷……”
“我劝你也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像这样厉害的人，他是绝对不可能默默无名的，你如果不想把爷爷这点棺材本全部砸在和一个必然崛起的怪物死磕上，最好是当做这件事不存在。”
“更别说，这笔钱还是从太古集团那里借来的，如果你这么做，碧翠克丝那丫头今天晚上就会来把你撕了你信吗？”
“蛐蛐400亿，放在龙门的资金流里面简直微不足道，但是却把过去龙门耗费了数千亿都解决不了的旧城区问题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光是为了维持旧城区的隔离带，龙门近卫局每年的花费就在百亿以上。
但是，老魏拿的出每年一百亿给近卫局，但是拿不出400亿分给旧城区的每一个人，这个就是问题所在。”
“喂喂，老夏，你居然背着我去借钱了？”
“这不是借钱……金钱武器的第一课，用出去的钱才是钱，不管他借的，抢的，骗的，在你手上用出去的时候，他就是你的钱，甚至你借钱这个事情本身都可以作为金钱来使用。”
“你给我开玩笑的吧老夏，我不是信不过你啊，你怎么把借来的钱，变成自己的钱来用的？还有，为什么借钱本身都能当钱用啊？”
“嘿嘿……这你就有得学习了，虽然我大学一年级的经济基础课，导师只给了我及格分，但是用来耍一下龙门的这些家伙勉强够了。”
毕竟星盟的经济领域或者说金融领域已经全面而彻底的把自然人淘汰出局了，所有不服气的银行家，要么是被用ai小姐姐当经理的同行当场挤破产，要么就是在顺利逼死同行之后，在这个领域照样没玩过自己手下的ai，被光速的套光股份，扫地出门。
那段时间，天台简直是人满为患，街头上的前银行总裁比扫大街的机器人都多，好在，在这种情况下，金融秩序反而变得更加稳定了。
同样，一系列当初使用的手段也被作为大学的经济学基础课程列入必修课当中，由ai小姐姐担任讲师。所以，就只是及格分的老夏，整点骚操作出来也是没什么问题。
尤其是他资本挺厚，并且还即将要教龙门所有的投资人或者金融资本家一个教训——那就是永远不要把资本流入一个讨债成本高于债务的领域去。
不要说得太古集团能够用400亿以内的亏损和军费就冲进乌萨斯解决掉老夏一样，更别说，打死老夏，他剩下的东西够大家投入的军费一样。
那么面对更大的亏损和400亿这个蛐蛐小意思，那当然是当做这个小意思不存在了，不仅如此，下次他们还借给老夏，因为老夏的武力证明了，他确实有可能把那新钱去翻本。
而当老夏成功的话，他的摊子和预期利润就不止这400亿了。
到时候，太古集团才有的是办法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果他有预期利润，那当然是再借钱给他扩大规模，然后吃利息啊！
“当你欠了一百龙门币的时候，这是债务；而当你欠了一百亿的时候，这就是资本，为了这一百亿的沉没成本，他们愿意再给你两百亿。”
老夏笑道，“叶莲娜，这个武器可是奥妙无穷的哦——”
“呃……”白兔子已经震惊到糖都掉了。
第2章 路灯为何而立
第104章
龙门旧城区，厚重的隔离墙在工人的大锤下一点点坍塌，随后一排排重型载具和工程器械慢慢开入其中，不像之前的几次不成功的旧城区改造一样，当地人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甚至帮派还在协助维持秩序，让工程队的人可以进去。
清理违建建筑物，整理电路，把那些私搭乱接的玩意儿全部拆掉，检查各个区域的老化模块，并制定修复和更换的计划，他们做得很仔细，也很认真，一直以来的混乱之源，竟然呈现出一丝丝繁荣忙碌的味道来。
“四百亿啊……按照这个速度花下去，大概很快就要向太古集团质押更多的股份和砂糖了吧？”老魏抽着烟斗看着远处旧城区的喧嚣，自言自语道。
“嗯，夫君，你在说什么？”
“我说，那个夏氏联合农业集团的小子，居然是来真的，四百亿，喂饱那些黑帮或许足够。
但是要完整的改造整个旧城区大概是不行的，哼，居然不远千里去雷姆必拓找承包商，不知道钱花完了，又该去哪里弄剩下的款子。”
旧城区的改造计划，老魏是亲自审核过好几版的，即便是按照最便宜的一版，再拦腰砍断也不止400亿的投资总额。
“不，那孩子……他，他没花钱。”
“啊？”老魏烟斗都快掉了，“没花钱？那这些雷姆必拓的商人是疯了吗？”
“哎——”文月公主叹了口气，“他能做的事情，你不能做，所以，他不用花钱。”
“他能做的事情，我不能做……”老魏皱起眉头，思维快速旋转起来，很快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是眉头反而锁得更紧了，“没错，他能这么做，我不能，而且……啧，上当了，那老猫也上当了。”
“那四百亿只是一个诱饵，他现在这么一来，整个龙门，我，老鼠，还有那大猫，都被绑上去了。”
老魏明白老夏是怎么做到一分钱不花，就从雷姆必拓拉来的这么多的承包商干活，这确实是他做不到，也不可能做的事情。
“这里是未来的公司总部，考虑到旧城区的土地普遍价值较低，结构承载力较差，我希望以较低层高的方式，铺开较大占地面积的建筑物，变成本区域的地标建筑。”
“嗯，这里是中心结构区，不管是对接还是甲板的新旧程度都不错，所以，您希望有多少层？”
“嗯，地面上最好在六到七层，总高度在30米以内，地下四层，一直到动力层，我接下来还会对区域动力结构进行大修改造工程。”
“那我可得提前恭贺动力公司发财了……”面前来自雷姆必拓的卡特斯笑道，“那么您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硬件上暂时没有，你们先出个图给我瞅瞅。”夏凛一副合格甲方的模样，“整个3d的效果图，再整个平面的，哦，我看看到时候还有什么往上加的。”
“这是自然的，您还有什么别的需求吗？”
“哦，有的，这里，还有这里……”白兔子叼着糖看着老夏和一群来自雷姆必拓的工程师谈得热火朝天，在旧城区的地图上指指画画，心里一阵阵没底，就目前的工程报价来说，已经快接近三百多亿了，更别说接下来的结构翻新、居民拆迁补偿、内部装修等等。
“钱不够的吧——”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带着老夏杀出龙门跑路的准备了。
“斯卡蒂，如果出现什么事情，你有信心杀出去吗？”
“嗯，没有问题，这里的防备很薄弱……”斯卡蒂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点点头，砍人这事情她还是蛮有自信的。
大致上敲定了旧城区的初步改造计划，实际上就是前几次龙门改造计划的翻版，老夏只是花了一点小钱就从当初的投标公司那里拿到了全套的计划图纸，只需要参考着进行一些简单的修改。
比如说近卫局的位置挪到别处，原本的市政管理中心的位置拿来作为自己的公司总部使用。
不然的话，一个移动城区改造计划可不是这么随口说几句就能解决的。
但是，这些麻烦，之前几次投标和论证当中，老魏和龙门的专业人士已经帮他完成了。
“老夏，我们还剩多少钱了？”
“哦，还剩三百多亿，毕竟第一批的建材和拆迁费用还是得自己花的。”
“啊？怎么还剩这么多，那些雷姆必拓人没收钱吗？”
“暂时没有，我也不打算付钱给他们啊。”老夏眯起眼睛，“叶莲娜，金钱不只是表面上的货币，它是一种强大而无形的力量，一元钱不仅仅是一元钱的价值，也不仅仅只有一元钱。”
“我找太古集团借的钱，并且进行了一些股份交换，他们如果想要从未来的地块上赚到更多的钱，并且收回这份欠款，那么一旦拆迁整改完成，他们就要投入上千亿来建设属于他们的那块地盘，而这上千亿是他们为了自己盈利而投入，不需要我掏钱，他们自己就会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