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临时召集起来守城的京城守军相比，简直仿佛鹤立鸡群，“这也算是禁军？”
老陈都特么的傻眼了，在她的想法里面，禁军应该是之前看见的前乌萨斯精锐盾卫，也就是大爹部下那种级别啊，可这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啊。
这当然是因为大炎京城从未遭过战火，偶尔要出征的三大营还好一点，五城兵马司的城市守卫部队早就被吃空饷吃干净了，干活的都是市井无赖组成的。
而且这些人是没有饷银的——饷银当然是被各路官员、皇亲国戚吃光了啊——那么他们自带干粮？
当然不是，他们的收入完全来自于吃拿卡要。换句话说，这些「士兵」的收入完全依赖于贪污和渎职。
在这种情况下指望他们能够表现出军人气质，那不是纯粹的扯淡？
“我打听过了，这些严格来说算禁军。实际上，真正的禁军在那边，我远远的看了一眼，看上去还像是一回事。”鬼姐对着皇城的方向撇了撇嘴。
毕竟皇城禁军，天天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要作假也很为难。
再说，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也确实有不少民间的强者应征，战斗力还是有的。
至于说从未打过仗，干脏活居多的这些人组织度有多少就不清楚了。
不过，在围城战里面，组织度本身的影响倒不是很大，毕竟跑不掉，所以看上去还是很唬人的。
“城外的朔方军……也还凑合。”就是各种抢劫，殴打之类的问题止不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日夜兼程赶来勤王结果只能住城外窝棚，这些人不搞点事情出来，那口气八成是顺不下去。
但是，不管怎么说，相比其他的部队而言，这只朔方军的援军看上去至少像是来打仗的，他们清空了城外窝棚，殴打了几个豪门狗腿子清理出来道路和店塌房【这是一门生意，有兴趣可以百度，豪门垄断的】，让建材和各种装备运转到位，然后建立壕沟、反邪魔枪刺、地堡和各种防御武器。
“三大营，我在维多利亚听到的和现在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样。”
老陈一脸黑线，在维多利亚提到大炎的京师三营的什么感觉？
他们还停留着只用了一个月就把东国推平了，只出了一只偏师就把龙门从科西切手上抢回去的时代。
然而，现在看上去，好吧，比起城卫军那些废物，多少也像点样子，只是比起老陈带来的近卫局的武装条子都要差一点的感觉，装备只看头部亲卫很不错，再往下看就……
总之，这个事情证明，任何一只军队在封建环境下，长期没有仗打，拉胯成渣几乎是一个必然的事件。
“我记得大炎的月港舰队很精锐的来着？”老陈见过那些人，如果这里的都是那种规模和战斗力的部队，这次的围城战几乎就是一次大型阅兵而已。
“啊，全部都阵亡了，至少官方邸报上是这么说的，他们全死在第一道防线上了，还有不少官员弹劾他们飞扬跋扈呢，不过嘛——”
大炎的惯例，战死沙场的部队，不管表现如何，至少文官们都会嘴下留点口德。
毕竟他们的争端是利益之争，死掉的武将又不会和他们抢位置和权力，那表现得大度一点也无妨。
弹劾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相反，多少也会给点追封和荣誉，这种口惠而实不至的事情，大炎的文官们还是很乐意的。
“天师府，太傅，还有司命台，就这几个靠得住了……”鬼姐打听来的消息大概就是这样，毕竟大炎真没有到全部官员都该死的程度，总还是有一些懂得军事也敢打敢战的文官将军的存在。
第三十三章 快申遗
第三十三章
大炎，皇宫，寝殿，“触目惊心啊，触目惊心啊！”不管朝堂上那些大臣和武将再怎么粉饰太平，再怎么甩锅，皇帝都意识到不对劲了，不管怎么说，海怪都已经在大炎的都城外，正在与好不容易征调起来的部队交战。
并且看上去，往日威武雄壮的禁军还显得不堪一击，毕竟战报可以作假，但是他站在皇宫顶端往外看到的一片混乱的景象是没法作假的。
“陛下？”被派往三营和各个部队军营附近调查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声，虽然因为没法暴露身份。
所以收集到的信息不多，但是就是这些也足以说明情况的严峻程度了。
“朕昨天睡的时候，大炎上下还有五十来万战兵，今日一早起来，按着这个算法就只剩下满打满算二十万，还是把那些临时征调的算进去才有，你说，这吃空饷的人就没想过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吗？”
作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被抓包的小太监，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跪在地上把脑袋贴着地面，生怕皇帝又问他什么诛心的问题。
表面上来看，二十来万战兵也是足够应付下去这场战争的样子，毕竟一个战兵至少需要3-5个辅助人员，再加上军队的指挥系统，二十万的战兵，实际上的规模在百万左右。
而原本大炎纸面上的数据是战兵五十四万有余，算上天师府、司岁台、镇岁军等特殊部队，全部加起来在70万左右，换算为实际兵力，将指挥系统和辅兵算进去大概有400万以上。
这也是大炎先帝们动不动丢百万大军去和邪魔打仗的底气。但是，现在……当场缩水一半还多。
而且这还是全国的兵力，他不可能抽举国之兵囤积一处，别的不说，尚蜀的镇岁军，朔方的镇北军，南方监视龙门的黑衣卫都是不能动的，海怪围城还能打，要是再加个邪魔南侵，岁兽破封，亲王登基那大概就是大炎所谓的「三祸临门」，亡国之兆啊！
“皇爷息怒啊！”
“行了，行了，滚吧……”皇帝揉了揉额头，现在看来，司岁台和天师府的人还算忠勇可靠，最起码，他们的人没有多少空饷，虽然也跑了一堆镀金的公子哥。
不过，那些公子哥既然是镀金也肯定不会去当土木天师或者类似的一线岗位，跑了就跑了吧。
“而且……”相比海怪这事情，他那大表妹带来的人更加让人警惕，换成昨天之前，他还不担心。
因为大炎有雄兵百万，就龙门近卫局那点兵力和战力，就算再翻个倍都是一指头捏死的量。
然后，今天一早起来，大炎就只剩下熊兵不足百万，龙门近卫局那点兵力虽然还是能捏死，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而且除了兵力的问题外，还有钱的问题，月港没再交钱上来，这也是当然的，新的总督还没派出去就被海怪给堵在了运河上，当场殉职，再选总督的时候，就遇到京师围城，百官谁还顾得上一个边关港城的总督啊。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国库没钱了，这也是让人惊讶的事情：我大炎富有四海，居然没钱了？更准确说是，不能叫没钱了，而是钱还有，但是根本不够花，事实上就是没钱了。
那些勤王的部队要发赏钱吧？要供吃喝吧？那些垄断豪门直接囤积居奇，导致需要付出比平时更高的价格才能买到各种必要的物资。
而且，那些士气成迷的部队，没有大把的赏银发下去，立刻就会士气崩盘跑路，这就意味着在正常的开支之外，大炎需要增加一大笔的支出，这还没考虑，军官和各级封建官僚漂没造成的损耗。没钱，没人，没士气，这都城可还怎么守啊！？
这个问题不仅萦绕在皇帝脑子里面，对于那些还留着一腔热血和忠心的官员和将军们来说也是一个问题。
“怎么才这么点东西？”老陈看着鬼姐领回来的军需物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总计最多够大家吃半个月就没了。
而且还得把里面的马料和各种看着就可疑的东西也算进去，至于说造成这一切的库管已经畏罪自杀了，就算把他全家流放抄家也没有用——那些本来储存的战备物资，天知道去了哪里。
就算知道，也不能捅出来，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皇亲国戚，高官显贵在或多或少的分润这笔钱。
所以，只能把剩下的那些垃圾收拢一下，然后按照远近亲疏分一分。
老实说，老陈作为「皇亲国戚」的一员，她领到的东西已经算是这里面的「上等」标准了。
至于说城外那些人领到的作战物资那才叫是一言难尽，这弄得司岁台不得不把自己本来就紧张的储备也拿出来给大家补上一份。
但是，不管大炎是如何的混乱，海嗣并不会因为人类的内部混乱而停止脚步，它们顺着密集的水网路线一步步向着京师前进，迅速与子午镇的驻军交火。
子午镇位于京师子午线上，正南方的位置，是大炎京师的附属城市之一，作为泰拉上少有的超大型城市，大炎的京城是很难如龙门之类的移动城市一样簇在一起，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地层结实的平原。
除了核心城区也就是皇城和周围的京城外。实际上，位于四个方向的「四镇」也是京师的一部分，算是外围卫星城市，互相之间以轨道交通连接。
在被围攻的时候，这四座规模同样不小的城市就是瓮城，这是一座比起都城功能来说，更倾向于要塞功能的都市。
分别是正南方的子午镇，正北方的朔风镇，西方的白虎镇和正东方的观海镇，这里的镇并非是城镇或者小镇的意思，而是一个军事编制，也就是一座军事要塞。
同时，也是扼守京师的必经之路，其巍峨的城墙与林立的堡垒将会对任何试图绕过它们对京城进攻的敌人造成居高临下的交叉火力打击。
并且，这四镇也可以容纳多余的人口，在交战的时候，收拢周围的平民和物资，完成坚壁清野任务。
只是，常年的和平，让这四座要塞结构现在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毕竟它很长时间没有履行过要塞的职能，反而随着人口增加和经济增长而逐步向着正常的卫星城市的功能发展。
但是，不管怎么说，终究是在天子眼皮子底下，那些城防设施看上去还像是那么回事。于是，海嗣在第一波进攻的时候，就遭到来自墙头的交叉火力打击。
神光炮的光束，神火炮的大火球，还有白虎火箭打出的密密麻麻的红热钢箭都成片的将海嗣打碎在子午镇两侧的公路和轨道上。
要想进入京城，就必须从四镇两侧经过，或者直接攻破四镇之一。
不然就会遭到来自多面的交叉打击，而守军也能迅速从四镇出发，袭击试图绕开直接攻打京师的敌军的背面。
而实际上，京师经过多年的发展，人口滋生下，还有更多的更小一点的城市区块依附在四镇上，这都成为了海嗣的进攻跳板。同时，也成为了阻挡它们推进速度的障碍。
黑色的潮水沿着运河蔓延而来，那是无数的海怪，除去大炎人熟悉的那些品种外，那些如蠕动莲花的孵化者也并非是仅有的新品种。
海嗣里面开始出现会钻地的品种，这对于布置在河岸防线上的守军来说，简直是一场屠杀。
在远程交战的时候，大炎的征召来的卫所部队甚至那些城卫军都展现出卓越的战斗意志。
弩箭、光束和各种法术与海嗣喷射的毒液和骨刺交错，这让站在皇城最顶点观战的皇帝大为惊讶，以为这些人会一触即溃，结果没想到居然还能硬撑下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太低估了大炎将士们的时候，就看见阵地上冒出几朵巨大的肉质花骨朵，这种原本先民设计来用于异星改造泥土的生物工具，挖穿了河堤。
他们并不能如某女王的蠕虫那样吐出成吨的怪物，也没什么战斗力。
但是问题是它们另外一侧是河水，随着这怪物退下，钻出的地洞就喷出大量的浑浊河水，接着无数的海嗣近战单位就顺着水流扑进人群。
于是，第一道防线连半天都没坚持住就没了，之前还能勇敢和海嗣对射的大炎军士瞬间化作鸟兽散，谁也阻挡不住。
好在，朔方派遣的勤王部队及时的拦住了顺着河水而来的海嗣。
不然的话，海怪就直接冲到京师水门之下，以那年久失修的水门能不能顶得住就没人知道了。
“开火！”老陈扶着赤霄剑高声喊道，雪兔步枪的清脆声响在大炎人的神臂弩当中独树一帜，不断有塔发管从抛壳窗中抛离，带着高温落地发出叮当一声响。
在遭到明显的塔热式武器攻击的时候，城头下的海嗣显然出现了一点混乱。
他们虽然不是在伊比利亚滩头被各自塔露拉氏官员弹药乱轰的那一批，但是海嗣共享的神经记忆信息却可以让他们感同身受——
为什么选择大炎突破，还不就是被热熔武器乱杀，结果损失惨重不得不选择换个方向进攻吗？
在遇到这样的攻击之后，初步重建了前线指挥体系的海怪们开始后撤，他们必须确定这些敌人是不是那些硬点子，如果是的话，他们就会换一个方向进攻。
对于海嗣来说，他们就是在掠夺生物质，而不是在正常的战争，那么没有必要占领人类的城市和战略要地，不管是往哪里打都是一样的。
同样，打输了也是一样的，因为输了的话，这一大堆「造多了」的海嗣就被消耗掉了。
大海里面的生物质重新恢复平衡，也达到了海嗣集群的目的，要么掠夺到足够的生物质和食物，要么消耗掉足够多的个体，或者两个一起来。
进攻陆地的都是在主脑被摧毁之后，本能扩军下造多了的个体，全部损失干净都无所谓，或者说他们的目的就是全部消耗掉并且带回足够多的生物质，用于制造新的主脑。
当然，新主脑就没有那么多的技术蓝图。可是，至少可以恢复海嗣的内部平衡和稳定不是？
让他们从被斩首的巨人，至少长出一个新脑子来，哪怕脑子空空如慧慧，那也是个脑子不是？
这给了大炎人一点喘息的机会，不管大炎的军备有多么松弛，全国上千的工场在边关失守后日夜加班赶制的装备堆垒在城头还是很吓人的。
兵仗局库房大开，城内的兵工厂日夜兼程加班赶制更多的弹药和战备物资，包括各种弹药、弩箭和兵甲等等。
相比之下，粮食之类的常规军备物资就显得极为短缺，理论上储存了足够所有人在这里吃喝两年的粮食和物资，还没算民间的储备和各个粮商、仓库里面可征收的数量。
普通人家倒是有足够的数量，毕竟家无隔夜之粮的是少数，大部分人家里留的东西还是够吃一段时间的，只是会显得非常的窘迫而已。
可问题是那些完全不觉得会城破的家伙一个个都在等着涨价起来，好卖个好价格啊！
“也就弹药和装备足够多了。”老陈叹了口气，千年王朝积攒的家底还是挺吓人的，雪兔步枪的弹药需要省着用。
不过，大炎发下来的新造的神臂弩和单兵用的火鸦炮，一种掷弹筒一样的武器也勉强凑合。
至于说各种弹药，包括龙钢打造的弩弹堆积如山，光是看这一个部分的话，海嗣确实不足为虑。但……武器再好也得有人去用啊。
“殿下，我们是司岁台派遣来增援的，您看……”
“诶，我不是什么殿下！”老陈急忙摆摆手，是，回来，皇帝就给了她一个封号，但是她自己可没那种想法，而且一个空头公主的称号而已，不算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