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晨风殿中顿时一片慌乱。
“传黄御医！”
梁怀秀疾呼一声，裴沧已然冲出了殿门。
秦飞盏回头脸色阴沉得可怕，“圣上龙体欠安，诸位先回吧！”
他声音落下，徐青云一个箭步冲过来就想探寻秦熹的情形，却被秦飞盏抬手甩了一个耳刮子。
“徐国舅，宋昭仪之事已然清楚，罪魁祸首也得到了惩罚，圣上急火攻心，难道你还想落井下石？”
斥责声在殿内回荡，徐青云脸色黑如锅底，嘴角动了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慕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沉声道：“青云，回来！”
徐青云愣神，却见秦飞盏跟梁怀秀已经扶着秦熹往殿外走去。
众人看着脸颊肿起的徐青云，登时将所有阻拦的话都吞了回去。
当庭殴打国舅，还给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果然是个纨绔啊！
可是，这个时候谁要阻拦，那无疑就是在故意害当朝天子。
这罪名，任谁都担不起。
眼看着秦飞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众人长吁一口气，不约而同抬手去抹额头上的汗。
沈渊眉头微皱，拉扯着秦修的衣服，“走，我们也去看看。”
秦修会意，便也出了晨风殿。
徐慕站在殿中，望着高座上那把椅子，面色难
看到了极点。
他谋划那么久，可每一次都功亏一篑。
陈冬济没了宣威将军和巡防营副统领的名头，可他仍是朝臣。
宸州……
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百官此时已然到了殿外，但都没有离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徐青云此时已然回过神，凑到徐慕身边，眼中满是愤怒。
“爹，现在怎么办？”
徐慕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去看看你姐姐吧。”
徐青云没明白他这话是何意思，正要开口细问，却见徐慕已然朝外走去了。
圣上寝宫。
秦熹斜躺在榻上，单手撑着额头，声音沉沉道：“孤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也知道，菀贵妃的母族在西北手握重兵，若是杀了她，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臣明白。”
秦飞盏手上动作未停，连着扎下十根银针后，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圣上让陈将军去宸州，应该不单单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吧？”
秦熹脸色微微变了，拢眉道：“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不能多问。”
听到这话，秦飞盏笑了声，往后退了两步躬身施礼。
“是臣僭越了。”
“无妨，你我君臣之间，没必要如此生分。”
秦熹缓了口气，淡淡道：“这事孤告诉
你也无妨。”
他略微停顿了下，沉声道：“当年宸州的洛麟自杀，此事颇有蹊跷。孤让陈冬济去宸州，实际上也是为了彻查此事。明日你便启程前往江东，如果顺利便回长安。若是韩家灭门案有蹊跷，你便自行决断。”
说完，秦熹拿出一块令牌放在了桌上。
“这是孤的手令，见他如见孤，必要的时候能保你一命。”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秦飞盏要是再猜不透他的心思，那可就枉为人臣了。
“臣多谢圣上。”
秦飞盏毫不犹豫地将令牌收入囊中，末了说道：“圣上切记，七日之内不可食荤腥，这毒素才能彻底祛除。另外，臣要奏请，想请圣上答应臣两件事。”
“嗯？”
秦熹眉头拢了起来，“什么事？”
秦飞盏认真想了想，郑重其事道：“臣以为朝中兵权虽然部分归圣上掌控，但圣上作为天子，应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禁卫军，或者是暗卫。这些人必须身家清白，与朝臣没有任何关系。如此，才能确保他们不会被他人利用，危害到圣上的安危。”
他悄悄瞄了下秦熹的神情，见他没有要打断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另外还有，陈将军既然去了宸州，何不趁机将宸州的军务揽于圣上手中，如此西南隐患解除，即
便南疆……”
“第一件事，孤允了。”
秦飞盏话还未说完，就被秦熹打断了。
“至于第二件事，爱卿与孤想到了一处。只是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以免让人发现端倪。先等陈冬济到了宸州了解下情况再说吧。”
秦熹心中何尝不清楚秦飞盏的心思。
他身后确实有暗卫，但这事知道的也就只有他跟梁怀秀。
他之所以废了菀贵妃，一半是因她所作所为，另一半则是因她的那句话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一个妃子，哪怕再受帝王宠爱，她始终是只是后宫的一员，可她的手却伸到了暗卫中。
秦飞盏的提议正符合他的心意。
暗卫……
是该大换血了。
秦飞盏见秦熹如此爽快地应允了，也清楚宸州那边的事或许不简单，说不定就跟凤家有关，便也没有再多说，帮秦熹拔了针后便离开了帝宫。
回到府中，秦修和沈渊早就等着了。
“你老实说，这些事真的跟徐慕他们没有关系吗？”
秦飞盏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听秦修这么问了句。
他缓了缓神，无奈道：“徐慕一党想霸占朝堂，将所有权力掌握在手中是事实。但依我看，他无非就是想扶大殿下上位，至于这卖国求荣，勾结外贼的事，他怕是做不出来
的。”
“你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沈渊点了点头，缓声道：“咱们跟徐慕同朝为官数年，那老东西什么德行，你我都清楚。他是爱权爱钱，也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叛国这种事，他不会做。”
秦修深吸了口气，“可，他们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萧柏和菀贵妃合谋，是为了换回江紫衣。”
秦飞盏端着茶盏悠悠喝了口，挑眉道：“但是这里头还有很多事，我没想明白。不过，萧柏这事得保密，他跟江紫衣肯定没说实话。”
“这事我清楚。”
沈渊看过来的眼神里多有赞赏，“只是，圣上要你去江东，你有把握吗？”
秦飞盏眉头拢了拢，坦然道：“江东的案卷我看过了，有了大致的眉目。不过，还是得去一趟江东才清楚。对了……”
他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道：“我离京之后，会留几个人在京中策应，你们有事就找虞北。”
秦修当然明白儿子担心什么，便点了点头没有再出声。
沈渊跟秦飞盏聊了些当年韩家的案子，末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事情可大可小，你到了江东，可不能随便相信别人。江南道那些人，心思深着呢。”
“我记住了。”
他声音刚落下，就见余素蒙急急入了书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