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心上人,是顾长歌!”
此话一出,大殿顿时静了下来。
秦清寒神情淡然的站在柳梦璃的对面。
那双明媚动人的美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挚友。
看上去,像是终于要拉开二女争夫的序幕。
仿佛这一对既是君臣、又是姐妹的修罗场,至此终究要开战了一般。
只是,尽管秦清寒表面上没有半分紧张的表情。
可她当着柳梦璃的面说出那句话时...
那一对藏于宽大袖袍之下的洁白秀手,还是不由自主的轻微颤了几下。
秦清寒知道她刚刚在说什么。
她也知道那句话代表着什么含义。
但不知为何,秦清寒忽然就想要在柳梦璃的面前说出来。
她,有心上人了。
她,喜欢顾长歌。
她,是她的情敌。
这句话,秦清寒憋在心里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
她一直没有表达自己的心意。
只为了不想这么快就与相交十余年的挚友,成为两看相厌的夺夫之人。
多日的苦闷、酸楚。
整夜的失眠、吃醋。
复杂的三角恋,如同各人饮水,冷暖自知。
可现在,她终于忍耐不住内心不停滋生出来的那一抹悸动了。
她...
说出来了!
这一刻,秦清寒的心中闪过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几分后悔。
几分忐忑。
几分释然。
但更多的,还是她心底的那一股莫名涌上的期盼。
秦清寒在期盼什么呢?
她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在期盼着那个可能性极小的结果吧。
可是,谁又会对自己的情敌那么大度呢?
哪怕是公平竞争,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感情,向来都是先来后到的。
先来之人,怎么可能甘心与后来之人共同竞争自己喜欢的男人呢?
这个事实,秦清寒其实也是知道的。
每当她想到这里,秦清寒内心的后悔之情,便会一下翻涌上来。
巧合的是,柳梦璃听到此话后,却只是微微怔了一下。
随即,她又不由尴尬的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
不想说就不想说。
谁让我今天惹了你呢?
清寒,要不这样吧。
我今日就留在宫里,老老实实的当伴驾文笔。
天黑之前,我保证不乱跑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这就当是我错怪清寒你的补偿,好不好?”
柳梦璃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凑上前来。
看她一脸损友理亏的讨好笑容。
似是丝毫没有因为秦清寒刚才说出的冒犯之语而介意一般。
但事实上,她当然不是不在意。
而是柳梦璃根本不相信。
在她看来,秦清寒突然将她的心上人说成是顾长歌,自然是有意在报复刚才的乌龙之事。
毕竟她也确实错怪了这位好姐妹嘛。
清早入宫进殿,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谴责。
谴责的话题,还是秦清寒的‘性取向’问题。
关键是,她这是一出标准的虚空对线。
秦清寒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为此,她甚至还说出了自己已经有心上人这件秘事。
这就弄得柳梦璃很尴尬了。
她在秦清寒这儿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好姐妹因此闹点儿情绪,故意拿顾长歌来气她。
柳梦璃觉得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与秦清寒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吵了架就立马和好。
秦清寒是性情冷淡,对人对事都会习惯性的不受情绪左右。
可她又不是没有脾气的受气包。
要是换作她是秦清寒,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的好姐妹一阵数落。
想必她会比秦清寒更加气闷一些。
好在两女之间的关系,一向都是外冷内热与外热内冷的互补挚友。
所以,柳梦璃不仅不会将秦清寒此时的话放在心上。
反而还会习惯性的认为,她接下来的话肯定都是气话。
“柳梦璃,朕没有跟你开玩笑!”
看到柳梦璃完全没有打算相信的样子,秦清寒登时有种多情喂了狗的郁闷感。
她好不容易趁着此次机会,逼着自己对柳梦璃坦白一切。
那一句等同于抢夫宣战的话语出口之后。
秦清寒的整颗心,尽皆都是后悔、紧张、忐忑等一众复杂情绪。
可她对柳梦璃坦白后,却收到了如此不重视的回应!
这就让秦清寒内心的忐忑之情,登时转化成了另一种气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
反正说实话没人信的憋闷感,比起那种面对姐妹分裂的心痛感,还是后者更让人好接受一点儿。
只可惜,柳梦璃依然没有任何相信她的打算。
毕竟她可是刚刚才错怪了清寒。
现在清寒说上一句喜欢顾长歌,那就是真的喜欢顾长歌了?
呵呵...
笨蛋才信呢!
她可是柳梦璃。
她与秦清寒之间,到现在都已经有十多年的交情了。
她能听不出清寒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
笑话!
“行,清寒你喜欢我的顾郎,好的呢。”
秦清寒闻言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相信?”
柳梦璃看了一眼秦清寒突然生起气来的可爱表情,心中更加笃定了她依旧在说气话的判断。
但她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诚恳的模样。
“不不不,我信我信。”
秦清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朕的心上人,当真是顾长歌!”
“是呢是呢。”
“柳梦璃,你信不信朕今天就抢了你的男人?!”
“信呢信呢。”
“朕明确告诉你,朕看上顾长歌了!”
“好呢好呢。”
“你...”
“啊对对对。”
“朕还没说完!”
“噢...”
秦清寒深深的呼了口气。
她看着已经将‘敷衍’二字写在脸上的柳梦璃,一时竟有种好气又好笑的感觉。
不过,柳梦璃看到秦清寒不说‘气话’了,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好险呢。
明明只是几句气话。
可她居然差点儿就吃醋了。
想到这儿,柳梦璃赶忙调整了一下心中情绪,笑嘻嘻的凑了上去。
“所以...
清寒你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呀?
我见过吗?
哪城之人?
姓氏何方?
芳龄几何?
家里可有人当朝为官呀?”
听着这位好损友的一连串八卦问题,秦清寒不由有些无奈的抬手扶额。
这算什么?
抢夫行动大失败?
今天这一场接连反转的大乌龙啊。
还真是...
...
“人生无恼,大脑拌小脑。”
顾长歌在府内的前厅内坐着,笑呵呵的自语一句。
他已经在脑海中上演了一出相当精彩的反转大戏。
宫里已经来过人了。
昨夜因为顾宫正马上入宫极为兴奋的那几位宫人们。
今日却是苦兮兮的来到楚国公府,心情郁闷的传达着当今陛下又临时修改的诏令。
顾长歌笑眯眯的宽慰了她们几句。
几位宫人失望的回宫了。
随后,顾长歌身上穿着的那一身宫廷男官服饰,也在顾府仆从们诧异的目光中,回房间换了回来。
府内的仆从们早上还私下里议论,自家少爷这可能是又要去宫里述职了。
可转眼一看...
咦?
又不去了?
那少爷今早换上这一身大秦宫正的官袍干嘛?
这是顾府仆从们心中的疑惑。
但顾长歌肯定不会告诉她们。
这就叫生活的仪式感。
即便顾长歌知道那位女帝陛下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再入宫了。
可他依然会早早起身,换上一身宫廷男官的精致制服。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一丢丢的仪式感。
“优雅,永不过时。”
顾长歌抬步走向回廊亭台的方向,口中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