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昨晚她大概是兴奋到了极致,所以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了,第二天醒来倒是神采奕奕,没有一丝疲惫,浑身上下也清清爽爽,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行人到了餐馆,所有服务员都已经到了,领班已经重新排了班次,一部分人吃过饭后就回了宿舍,中午一点再过来值班,直接一班上到晚饭结束。
马大姐见到她很兴奋,吃饭的时候跟她拉拉杂杂了一对,顺便感慨一番。
两年前她还想着要欺负她们呢,没想到两年后自己都要给她打工了。
说到这里,马大姐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早知道有这一天,她当初就不会找她们麻烦,第一次见面就好好巴结上来,说不定自己现在也是半个老板,跟飞哥一样。
“我可不是老板,我打工的。”班世飞笑着说到。
“打工的怎么不见你住员工宿舍?你就是上门女婿。”马大姐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程清华看班世飞那一脸又傻又懵又有点小乐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饭后,大家开始做准备工作,十一点多的时候餐馆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人手够了,阿光和班世飞也不用去门口迎宾了,四人挤在收银台里,程清华在张贴的招聘启事上加了两位收银员。
她也不能时刻都在餐馆里,开学之后说不定都不能每天过来了,正经的收银员肯定是要有的。
开业前三天的大酬宾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是凭借宣传单还是可以享受到优惠,所以今天来的客人手上大多带着宣传单。
程清华一开始还担心大酬宾过去之后生意会和之前有所差距,没想到饭市还是和之前几天一样热闹。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餐馆的生意一直都很稳定,程清华没让班世飞和阿光再往餐馆里跑,而是给他们安排了课程。
阿光早就开始自习高中的课程了,但是班世飞之前一直冲刺中考,高中的课程还没学到。如果现在不提前预习的话,开学之后很可能跟不上进度。
“暑假才刚开始啊,怎么又要学习了……”
才辛苦了一年,好不容易考上了市一中,都还没能放松一下呢。
“学无止境,至少等你大学毕业之后才能放松啊,还有七年。”
班世飞苦着一张脸,突然指着程北大问:“她不是还没去找她老师吗,我们先联系上她的老师吧。”
程清华有绘画天赋,毕业前夕,绘画老师跟她说有位国画大师想要收她为弟子,也是那一次绘画大赛的最高评委。
因为程北大的情况特殊,绘画老师不敢保证程北大肯拜师,所以让姐妹两人自己决定。
程清华倒是觉得应该把握住这次机会。
但是对方的人品,她还是得打听清楚了才行,这阵子餐馆忙,所以一直没时间,如今餐馆已经步上正轨,她倒是可以抽出时间去打听一下那位大师的事情。
她让班世飞带程北大在家,自己和阿光去了广省大学那边。
那位大师之前是广省大学的教授,退休后拒绝了返聘,自己一个人住在教职工宿舍里深居简出,程清华闹不懂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要收徒。
难道是因为程北大天赋极佳,她觉得不好好培养一下太过可惜?
去了广省大学那边稍加打听才知道,想来拜访这位国画大师的人还不少,但是大师根本不见人,倒不是大师脾气古怪,只是不想被打扰而已。
他们两个想见?大概只能蹲守在小区门口等她出来了。
倒是门口两个保安对大师的评价非常不错,据说知道保安每天替她挡拜访的人辛苦,每次回来都会给保安室带些水果或者别的吃食。
听起来应该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
但是自己没有亲自接触过也不放心。
时下又不像后来几年一样到处都有凉茶奶茶沙县小吃店,她和阿光只能每人捧着一本书坐在小区门口的树荫下。
程清华看的费曼物理学讲义卷二,阿光看的卷一,上头还有程清华的笔记,除了笔记之外,时不时会翻到一两句别的话,什么风格都有,斜斜写在空白的之处。
我坠入你的宇宙,心甘情愿地睡了一个光年的长度。
成长是一种蜕变,失去了旧的,必然因为又来了新的,这就是公平。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为理想而奋斗。
如果花开能带来幸福,那我祈求你的世界花开成海。
我喜欢温暖,你恰好是太阳。
珍惜身边的每一份感情,也许会淡忘,也许会疏远,但不应该遗忘。
纵然伤心,也不要愁眉不展,因为你不知道谁会爱上你的笑容。
阿光有一次问她为什么要写这些话,她只说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好词佳句让他一起欣赏。
他听完后只冷笑一声。
哼,又撩。
所以,程清华的笔记从来不是中规中矩的,总是闲不住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空白的地方,一本严谨的书被她弄得花里胡哨。
每次看过之后,阿光都得给她好好放起来,生怕被其他人看到说她放荡。
但他从来没注意到,自己每次看到这些句子时起伏的心绪。
两人各捧着书籍看得津津有味,程清华是不是拿笔算一算,不然又是闲不住的写上一两句。
阿光没偷看。
他喜欢那种突然翻到某一页,看到一句令人心动的话跃然纸上的惊喜感。
两人这一看就是一天,除了随着太阳的位置挪动一下之外,中途只去了小餐馆和厕所。
傍晚的时候,程清华寻思着今天应该是见不着大师了,想回去和班世飞程北大一起吃晚饭,站起身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头发花白但是目光烁亮的老奶奶。
老人家正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孩儿。
“保安说你们两个在这里等了一天,是有什么事儿吗?”
程清华倒是忘了,老人家对小孩儿总是更容易心软一些,别的拜访的人不见,她这个小孩儿等了一天,老人家却不好置之不理。
她倒是没想给老人家压力,也无意道德绑架,只希望老人家不要生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