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的时间，在小区门口拦下六个人，两个人愿意听她畅想未来，但基本上都是抱着无聊听会儿笑话的心态，四人以为是新型诈骗术，没听两句话就跑了。
想拉第七个人的时候，两个保安保安亭里跑出来把他们赶走了，并说再靠近就要报警。
“创业初期都是这样困难的，我并不气馁。”此时，两人坐在一家快餐店里，二十平方左右的小馆子，头顶两个吊扇晃晃悠悠没什么动力，馆子里汗味比菜味儿浓郁许多。
阿光站在她身后，实在下不去屁股坐在油腻腻的条凳上，尤其条凳另一端已经坐了一个人。
程清华饿了，点了一份混沌呼啦啦赶进嘴里，吃到一半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此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忙放下碗带着阿光上了的士，来到了两年前曾经来过的地方。
“哎，小公主就是娇气，小馆子还坐不下你，我看你这辈子就是享受的命，吃不了苦的。”
一边带着人往里走，一边调侃。
阿光自动过滤了进耳的话，享受着餐厅舒爽的空调冷风。
两人被安排在一个四人位上，程清华拿过餐牌看了看，发现上面的菜品还是和两年前一样。
不愧是要做老招牌的餐厅。
“你们老板今天在吗？”程清华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
“老板还没过来，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传达吗？”
程清华摇了摇头：“一般都是什么时候过来？”
服务员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在午市最热闹的时候。”
程清华把菜牌递给阿光让他点，阿光竟然照着上一次的记忆，点了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的菜。
就说小哥哥讨人喜欢呢，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
点的菜有点多，两人也不怕，每人上了一碗米饭，慢条斯理吃着。
没吃多久，那个矮胖敦实的身影就出现了。
大概是服务员提前说过了，老板径自朝两人走来。
“两位小同学……”
老板先是狐疑的将阿光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看程清华，竟还记得两人。
“哈哈哈，老板，好久不见，非常想念啊。”
老板笑呵呵的在阿光那边的座位上坐下，程清华招手让服务员送上来一碗米饭。
“尝尝自家餐厅的菜吧，姚老板。”
“小灵精，你们家饭馆开得怎么样了？”姚老板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又看看身旁的阿光，觉得这两个小孩儿都挺有意思的。
“人民公园后门那边，您最近去过吗？”程清华嚼着排骨问。
“怎么没去过，做饮食的老板，最近应该都没少往那边跑吧。”
程清华不知道，夜茶文化如今已经风靡整个城市，除了人民公园后门之外，很多地方都纷纷开了夜茶馆，但因为没有人民公园那样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结果都不太理想。
跟风的人很多，但真正吃上肉的没几个。
南湖公园那边倒是有几家夜茶馆生意不错，但跟人民公园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大家内心里还是觉得人民公园那边的夜茶馆才是最正宗的。
“您也去过？没去过程家私房菜吗？”
程清华这么问，那意思就很明显了，姚老板双眼微眯打量着她：“程家私房菜馆是你们家开的？”
程清华含笑点头。
“正是，暑假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去过那里，可惜没碰见过您老人家。”
姚老板一脸的不可思议。
程家私房菜馆，在相同档次的餐馆中可以说是异军突起了。
从开业当天开始，接连两个月天天爆满。
明明是那么冷清的一条街，他们家餐馆却开得红红火火，这是什么道理？
卫生整顿一事的发生，几乎在所有人的意料当中。
眼红的人这么多，总有那么几个特别眼红的，把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给搬上台面来。
姚老板的心思几番跳转，顿时就猜到了程清华此行的目的。
“卫生整顿过后，你们家餐馆的生意大不如前了吧？”
程清华心说不愧是这一行的老人，一下就猜到了问题所在，竟然还猜到了她的目的。
姚老板顿时就没胃口了：“不是我不想帮你，同行是冤家这句话你不会不知道吧？”
程清华厚脸皮的笑了笑：“什么同行是冤家啊，我跟您可不是冤家，而且同样除了是冤家，还可以是合作共赢啊，您有没有兴趣听我说说我对未来的两年的一些规划。”
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有点水平的，她还特意扯了扯M国的互联网泡沫，然后在姚老板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目光中将话题自然而然的拉到了合作上。
“您出钱出人脉，我出技术，假以时日，这个地界，绝对是我们的天下。”
自己说得心潮澎湃，甚至拿出策划书前两页给他看了，姚老板却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想跟你合作，只是我资金有限，上个月刚开了第二家分店，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程清华黯然。
“虽然不能给你投资，但是我可以做个饭局，请一些关系人来吃顿饭，你们联系联系感情怎么样？”
程清华双眼一亮：“真的吗？姚老板您真是个好人啊。”
她可是注意到姚老板的用词了，是一些人，不是一个人啊。
也就是说，一家餐馆背后牵扯到的一些方方面面的关系，姚老板都可以给她介绍。
程清华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家餐馆一个月的净利润有这么多了。
因为她没有这方面的关系，自然也没有这方面的支出，赚到的钱都进了她自己的口袋，看起来自然多了。
但这样的钱是赚不长久的。
人是独立的个体，但是人际关系却是一张复杂的网，你这个个体想要在社会中生存发展，就要融入这一张大网中。
如果你无法融入这一张大网中，几天前的事情就是结局。
只有把与自己有关的关系都捋顺了，她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大，同样的，随着生意的扩大，她也需要一张越来越大的网，这是相互的。
想想那十几万块钱，两个月的辛苦全白费了，本钱都没捞到，真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而且，没人能保证那十几万块钱花出去之后就没事儿了。
今天是卫生，后天说不定又来一个别的问题，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