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不是昌盛贸易吗？不好意思，我看错了看错了……”
“我们这里是动感科技啊小妹妹……”小姐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老板回去之后又继续吐槽：“吓死我了，我说我们老板六十多了，还有个十几岁的妹妹，这年龄差距也太大了，老板的父母得多厉害啊……”
程清华吐了吐舌，又拉着阿光退回楼梯口。
你吓死我也吓死了好吗，好好的动感科技，科技啊，不该是年轻人的来做的吗，您一个老人家玩什么科技……
还动感，你咋不性感咧。
进了楼梯，两人对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真是，老爷爷，不要做这么让人误解的事情啦。
又爬了两层，还真是个贸易公司，还叫长生贸易，这……好巧。
只是人家前台都不搭理两人，别说什么哥哥爸爸的了，前台姐姐只分给他们一个眼神，然后直接摆了摆手让他们思想有多远就走多远。
气得程清华临走前礼貌的喊了一声阿姨再见。
继续往上爬三楼，还没看到人家公司叫什么的，就被一个扫地阿姨凶巴巴的赶进了楼梯。
一共爬了十八楼，老板没见到，蚊子倒是喂了不少。
阿光啪啪把她脸上的一只蚊子拍扁了，程清华联想到自己的处境，还好意劝他：“别拍了，我们好歹还有餐馆呢，人家蚊子又没田地耕种也没生意可做，好不容易逮到两个活人，可不得使劲儿吃一顿饱的吗？”
然后成功接收到阿光看白痴的眼光一枚。
爬的时候走走停停的不觉得累，下来的时候才知道十八楼是个什么概念。
程清华两腿打颤，有种这不是自己的腿而是别人的腿的感觉。
“不行了，休息一下。”才下到六楼，两条腿已经软得不行了。
还是缺少锻炼啊。
阿光站在她旁边，低头看她瘫坐在地上，就好像一个王者俯视一个战五渣的青铜。
“小哥哥，人家要抱抱……”程清华扭着上半身朝他伸手，那声音听着酥中带麻，恶心死个人。
阿光三两步直接窜下去两层楼，落荒而逃之后是程清华放肆的嘲笑声在楼梯间里回荡。
爬了十八层楼的后遗症一个星期都没消，程大义的-腰都好了，她的小腿肚子还隐隐作痛。
这一个星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儿，导致程家私房菜馆刚回暖的生意再次跌回谷底，这一次，程清华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挽救了。
在一家人吃的桌上，那锅汤里躺了一只蟑螂，已经被炖烂了。
还是例汤，就是一煮煮一锅，有客人点就盛起来端上的那种。如果是单独做的汤还好，例汤的话，有一只已经炖烂的蟑螂，那就太过分了。
程清华自己想起来都不知道这样的餐馆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开下去。
在汤里已经被炖烂的蟑螂，饶是她问责了炖汤的人，结果又能怎么办呢。
汤已经端上去了，蟑螂也被人捞了起来，当着所有客人的面问领班，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程清华当时也在场，根本不敢出面解决。
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不是蟑螂，只是看起来像蟑螂而已，然后把那东西塞嘴里吞进去？
不好意思，她真的做不到。
当时领班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就一个劲儿的道歉，说是厨房人员粗心大意，这种事情以前没发生过，这次是巧合，厨房卫生其实抓得很严，还邀请了对方进厨房查看，那位客人没进去，倒是有一些客人进去了，发现厨房里确实一尘不染，就连地板都冲洗得干干净净，各种调味料食材也都密封严实，那只蟑螂肯定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溜进了汤锅里。
厨房的卫生没问题，但这只蟑螂出现在汤里是事实，更重要的是那家人是吃到最后才发现的，顿时就恶心得不行，那家的妈妈转过头就吐了。
不仅仅是这一桌，其他点了例汤的客人也觉得恶心得不行，当场就闹开，说要餐厅赔偿，场面一度混乱。
那是程清华第一次胆怯。
她呆坐在角落里，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感觉到了那密不透风的恶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还是程大义站了出来，自己在汤锅里舀了一勺汤喝了，然后一扬勺子：“我们家的餐厅，我问心无愧，这只蟑螂确实是我们疏忽大意了，但大家可以放心，在座各位点了例汤的，但凡因此出现任何健康问题，我们都会负责到底。”
最后，由领班组织所有喝了例汤的客人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大家都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又每人赔偿了六百块钱，这事情才算过去了。
这一场意外，几乎掏光了程清华所有的积蓄。
那天过后，原本负责例汤的那个人就没再来上班，程清华只当对方是吓到了，也没心思去追究。
蟑螂事件的影响太大了，当时餐厅里几乎是满座的，例汤又是客人最喜欢点的，喝过例汤的客人占了八成。
事情当天就传了出去，还有人故意守在餐厅门口，逢人就说蟑螂事件，把原本想来餐厅用餐客人都吓走了。
如今事情过去两天了，餐厅的生意彻底冷淡下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也不为过，只有一些忠实的老顾客坚定的相信他们，不受蟑螂事件影响。
但是从那之后，店里的例汤是没人再点了，程大义直接取消了这一道汤，只留下一些简单的现做汤，诸如车螺芥菜汤，紫菜蛋花汤，番茄蛋花汤这些。
周六的晚市，程清华坐在二楼的包间里往下看，以前他们店门口的停车位位都不够用，现在却空荡荡的，几辆捷达横七竖八的挺着，嚣张异常。
繁华落尽，风光不再。
除了他们家，别家餐馆的生意倒是好了很多，程清华一眼看过去，都能看到里头人头攒动，几乎满座了。
原本属于程家私房菜馆的客人，对他们餐馆失望之后都转而关顾别的餐馆去了。
就好像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终于看透了渣男的本质，一改痴心转投别的追求者怀抱一样。
“一去不复返了啊……”程清华无比落寞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