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今天我不能陪你去看医生了。”第二天早晨,当他们在阳光下的温室里吃早餐时,宋景明通知林杳。
她永远不会承认,但今天这次检查,如果宋景明和她在一起,她会更有勇气。
她怀孕已经16周了,那天安排了一次预防性的羊水穿刺。她对这个过程感到非常紧张,尽管她知道并发症的风险非常低,但概率仍然存在。
虽然她理智的头脑告诉她,她的孩子会没事,但她仍然害怕测试的可能结果。
上个月第一次做超声波检查时,宋景明一直是个坚强的后盾,他握着她的手,第一次听到他们宝宝心跳的呼呼声,并在他们在黑白监视器上看到脆弱的颤动时紧紧地握着。
医生没能确定宝宝的性别,但林杳有信心那是个男孩,并这么说了。整个程序中宋景明一直保持沉默,但他给了她安慰。
“我能问原因吗?”她漫不经心地问。
“我下周要回家一趟,离开前在办公室有很多事要完成,”他紧张地告诉她,她又把目光低垂到她的盘子上。
“你父亲还好吗?”她轻声问,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是的。我回去和任何家庭事务都无关。”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突然意识到他之所以要去是因为昨晚的那通电话。“好吧。”她点点头,努力听起来漠不关心。“只是……我今天要做羊水穿刺。”
他低声咒骂。“对不起,林杳,”他低声说,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我完全忘记了。”
这就是他们这段婚姻中的主要问题。她一直在担心这个检查,担心可能的并发症,害怕它带来的轻微流产风险。
她在不眠之夜中思考着结果可能出现的出生缺陷或遗传缺陷,而她的丈夫却忘记了这个测试。
但她永远不会透露她有多依赖于他坚定而沉默的存在,所以她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
“我相信小橙子会陪我去。”她自信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闪烁着宽慰。
“这是个好主意,”他热情地说。“我会在你下次检查时陪你。我只离开一周左右。我会在你意识到我不在这个家里之前回来。”
“我会没事的,”她轻描淡写地打发他,挖着她的炒鸡蛋,表现得像一个无忧无虑的人。
当他看着她吃东西时,空气中出现了一个尴尬的沉默,但林杳非常坚定地低着头,尽可能地把鸡蛋舀进嘴里,同时尽可能地不被噎住。
“我不想让你在我离开时独自一人待在这里。”他打破了不舒服的沉默,林杳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话。
“我不会孤单的。云默和小橙子会经常来看我,秦姨也总是在那里。”仿佛是为了证明她的话,管家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一盘子煎饼,她把煎饼放在林杳面前,带着挑战的眼神。
“把它全吃了,”那个女人命令道。
“这里已经有很多东西了,秦姨。”林杳绝望地盯着那堆煎饼,但管家双臂交叉在丰满的胸前,怒视着林杳,看起来好像她准备就站在那里,确保林杳吃掉每一口。
管家毫不掩饰她认为林杳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太瘦了,她自己承担起确保林杳健康饮食的责任。
林杳暗地里怀疑这位年长的女人和宋景明有什么秘密谈话——这种怀疑现在得到了他避开林杳的目光前对管家点头得到了证实。
“这些不全是给你的,”管家指出。“这也是给你的宝宝。你吃得不够。别浪费我的食物,把这盘子上的所有东西都吃了。”说完这句不服从的话,她又大步走出了房间。
“你最好吃完每一点,亲爱的。你不想得罪秦姨。”他带着一丝微笑说,暂时把他们之前的讨论搁置。
“你们都在欺负我,”林杳指责他,他摇了摇头。
“我们在照顾你,我们担心你,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你在我离开时和你表妹住在一起。”
“不。”她继续吃她的鸡蛋,但也拿了一块煎饼,她知道管家是为了她好,所以她不想让她担心。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到程澄家吗?”
“不。”这次她甚至没有费心看他的眼睛。
“林杳,你非常难搞。”他保持着平稳和耐心的声音。
“你才不讲理呢,”她怒视着他,厉声说。
“云默和小橙子有一个新的宝宝,她自己甚至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我会定期拜访他们,当然他们也会经常来看我,但要我住在那里?那太荒谬了。我不想打扰他们,我也不需要一个看护人,我完全有能力照顾自己。”
“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如果你在半夜需要帮助,周围没有人怎么办?”
“如果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不干脆呆在家里?”她愤怒地反驳,话一出口就希望收回,当他的审视变得深思熟虑时。
“你希望我呆在家里吗?”他平静地问。
“我想要什么并不重要,”她反抗地回答。
“当然重要,”他温柔地安慰。“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我会的。”
“那你的重要事务怎么办?”她讽刺地问。
“你更重要,”他轻声说。
“你的意思是我怀的孩子更重要?”她纠正道,他的下巴紧了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耐心地坚持,她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你的话让我很困惑。”她抱怨着,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咧嘴一笑。
“一点也不,亲爱的,”他低声说。“我只是试图对你诚实。”
“好吧,停止吧,我不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她嘶嘶地说,从桌子旁推开。他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居然敢提醒,她的怒视加深,直到她看起来像个脾气暴躁的孩子。
“不,我希望你离开,去处理你在老家的任何事务。我不想让你因为某件重要的事情而回头指责我。”他对她刻薄的话紧咬牙关,但没有回应。
她突然站起来,厌倦了对话和陪伴。
“对不起,我得为我一会儿的检查做准备,”她厉声说,转身离开房间。
“我还是希望你在我离开时和你表妹住在一起,”他坚持,在她从房间退去时,他的话直指她狭窄的背部。
“我还是说我反对。”她一边走开一边甩过肩头。
“林杳,这个讨论还没结束!”当她走过一个拐角,知道会让他看不见她时,他稍微提高了声音,但她不屑地挥了挥手。
一旦她到了自己的卧室,她颤抖着倒在床上,感到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