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不能陪她去做羊膜穿刺术，因为在今天差不多的时间，宝宝有一个体检，自然是宝宝的体检是更优先的事项。
程澄提议可以让云默陪她去医院，她自己可以带宝宝做体检，林杳拒绝了。
林杳一个人在医院等待的时候，尽管她知道出问题的概率很小，但她还是紧张地要命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在等待。
她有些坐立不安，一直在翻阅等待室提供的杂志，或者和不同孕期的其他女性聊天。
但自始至终，她都希望今天宋景明能和她在一起。
其他女性都有伴侣或朋友陪伴，林杳从未感到如此孤独。她深陷于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直到她丈夫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注意到有人坐在她旁边。
“你的手机为什么关机了？我整个早上都在试图联系你。”
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不解地眨着眼睛看着他，不太确定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他对她困惑的脸咧嘴一笑，林杳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那开放温暖的笑容，回报给他一个耀眼的笑容。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疑惑地问，他耸了耸肩。
“当我联系不上你时，我试着联系了程澄，当她告诉我她和宝宝在做体检时，我猜到你是一个人来的，我想你需要一些支持。”他解释道。
“但是……你的工作怎么办？”
“工作就在那里等我，一会儿把你送回去之后我会回去继续工作。”
“你没必要来，我一个人也没关系，”她觉得有必要抗议。
“林杳，每次提到这个预约，你都明显地脸色苍白。
很明显，你觉得这个检查很吓人，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她以为她很好地隐藏了她的恐惧和情绪，但他似乎能像读一本打开的书一样读懂她。
“我真的不害怕，”她带着比信服更多的虚张声势说，他坚定地咬回嘴边翘起的微笑。
“你可能不害怕，但我害怕，亲爱的。”他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很害怕针头，尤其是长针头。”
“谢谢你能来，宋景明，”她低声说。“我确实很害怕今天的检查。”承认内心的真实想法并不容易，但她被他向她投来的温暖、亲密的微笑所回报。
“会好的，”他平静地保证，出乎意料地将他的手指与她的交织在一起。
“你会看到的。”尽管没有逻辑上的理由，她的保留像在炎热的阳光下融化的冰一样消失了，她感激地微笑了一下。
最终，林杳顺利地完成了程序。适应刚开始的不适后林杳就完全放松下来了，但这个过程对宋景明来说有些困难。
关于他害怕针头这件事，宋景明确实没有说谎。当他看到针头时，他摇晃得足以让一名惊慌的护士匆忙地拿了一把凳子让他坐下。
他感谢了护士，但勇敢地选择站着。那种男子汉的冷静表现只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直到他们将针头插入她的腹部，这时他脸色变得戏剧性地苍白，几乎崩溃地坐在提供的凳子上。
从那时起，他坚定地将目光从针头上移开，注视着林杳的笑脸。
“有一次，我十岁的时候，”她开始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从树上摔了下来。”这成功转移了宋景明的注意力。
“你在树上干什么？”他听起来很怀疑。“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爬树的类型。”
“我不是，但是有一只可怜的小猫卡在那里，我对小动物完全没有抵抗力。”她耸了耸肩，当针头更多地刺痛时，她微微皱了皱眉。
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而医生高兴地告诉他们“快结束了。”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轻声问。
“嗯，小橙子和我在一起，她拼命地试图说服我，但我就是不听。”她摇了摇头。“有时我可能有点固执。”
他哼了一声。“我觉得她说的对。”
她抬起下巴，选择忽略他的讽刺。“就在我倾身伸手去抓那只被困的小猫时，它对我嘶嘶地叫，抓伤了我的手，然后爬了回去。”
当针头从她的腹部拔出时，她感到刺痛感逐渐减少。“但那只猫吓了我一跳，我失去了平衡，然后从树上摔了下来。”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尽管医生正从桌子旁走来，他似乎还是很感兴趣。
“我摔断了胳膊，从那天起我就不喜欢猫了，”她羞怯地承认。他笑了笑，然后出乎意料地向她倾斜，在她额头上快速地吻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个故事，只是你看起来非常需要转移注意力。”
“确实如此，”他颤抖着承认。“看到那根针头后，我现在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他咽了口唾沫，脸色再次变得苍白。“我不知道你怎么能不使用麻醉剂就做到。”
医生提供了一针来麻醉该区域，但林杳觉得挨一针已经够糟糕了，她不想挨两针。
“有点不舒服，”当护士帮助她坐起来时，她承认。“但不太糟糕。”
穿好衣服后，她和宋景明焦急地面对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产科医生。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好。”医生在办公桌前对他们微笑。“你和你的宝宝的检查结果都非常好。对了。接下来的两天，我希望你不要做重体力劳动，不要有性行为，不要坐飞机。尽量放松，不要过度劳累自己。
你可能会经历一两天的痉挛，但那是正常的。如果你确实有痉挛，而且持续时间太长或太严重，特别是如果伴有斑点或出血，请立刻过来。”
宋景明和林杳都被这一严峻的警告吓到了，林杳本能地寻找他的手。
“很快我们就会知道检测结果。”这位年长的男子继续愉快地说。“之后我们会再联系你。”
“你认为我有再次流产的风险吗？”林杳突然问，医生对她的问题感到惊讶。
“一点也不。”他猛烈地摇头。
“但是上次……”她开始颤抖。
“……只是生活中有时发生的悲惨事情之一。你很健康，你的宝宝看起来也很健康。你绝对没有理由不能怀孕到足月并生下完美的宝宝。现在转到更快乐的话题，你想知道宝宝的性别吗？”
“你能告诉我们？”林杳带着微笑问。
“今天的画面很清晰。”他宽容地点了点头。
“不。”宋景明摇了头。“我宁愿不知道。”
“但是宋景明……”她惊讶地转向他，但他拒绝与她对视。“你为什么不想知道？”
“这没有什么区别。”他可能说的任何话都不会比这更伤害她，她立即退回到她的壳里，从他的手中抽回手。
当然，这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是男孩，他会在不认识孩子的情况下离开，如果是女孩，他会在不想要的婚姻中待得更久。
当他看到她的表情时，他马上认识到了这句话的歧义，立即抓住了她的手。“我说的话并不是你想的意思，林杳。”
“没关系，”她通知医生，医生看起来不舒服地目睹了他们的争执。“我不必知道。”当她100%确定它是男孩的时候。
医生清了清喉咙。“好吧，那我就不说了。”他点了点头，尽管明显感到不舒服，但他还是试图保持他愉快的方式。
宋景明什么也没说，眼睛坚定地盯着林杳故意避开的脸。
医生在他们离开前又加了一些他通常的警告，让她不要过度劳累自己，然后他热情地告别了他们。
“让我解释一下，”他们一走出诊所，宋景明就说。
当时正在下雨，林杳匆忙地拉起外套的兜帽，然后向她的车跑去。他跟着她，尽管她仍然不理他，背对着他。
她在大包里摸索着车钥匙，他沮丧地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放在她狭窄的肩膀上，让她转过身来。她的脸湿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擦去水分，不确定那是眼泪还是雨水。
“对不起，”他低声说，低下头，以便在汽车驶过和冰冷的雨水的喧闹声中让她听到他的声音。“林杳，我说错话了，但它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怎么想有什么关系？”她痛苦地问。
“这很重要。”他的大手捧着她的脸，他把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上。“这非常重要，林杳。”
“不。”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它不重要。”她把手放在他宽阔的胸前，想要推开他，但雨水已经浸透了他的白衬衫，紧贴在他的皮肤上，变得如此透明，以至于他几乎像是赤裸的。
附近汽车喇叭的声音让他们恢复了理智，他们羞愧地跳开了，两人都脸红，呼吸急促，都在不停地颤抖。
林杳凝视着宋景明迷茫的眼睛，眨了眨眼，惊讶地看到了她认为的脆弱。
“对不起，我伤害了你，”他嘶哑地说，她困惑地凝视着他。
“你只是在说实话，”她低声说，他的眉毛紧锁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皱眉。
“不！我的意思是……是的，我是，但你误解了我。”他听起来完全混乱了，林杳惊奇地凝视着他。她不太确定如何看待站在她面前的这个过于情绪化的男人。
“那我应该怎么理解？”在长时间的尴尬停顿后，她邀请道。他似乎对邀请感到震惊，一时看起来无法回应。
“我的意思是，宝宝的性别对我来说无论如何都不重要，因为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爱TA。”他急忙说。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然后双手放在他的胸口上，猛烈地推开他。他被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差点摔倒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然后稳住了自己，找到了平衡。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为什么要那样撒谎？为什么你一直能找到新的、有创意的方式来伤害我。”她回到她的包里摸索，最后找到了她的钥匙。
“不要假装你在乎，”她嘶嘶地说。“我知道你不在乎。再过五个月，你就可以自由地回到你的梦溪身边，开始你真正的生活，和一个你真正会爱的真正的妻子和孩子们！”
她现在几乎在尖叫，对他只是站在那里感到沮丧。像被炸弹爆炸击中的人一样，他看起来晕头转向。
她开始感觉不舒服，头晕目眩，恶心。她用手撑在车顶上，试图稳定自己，意识到宋景明正在向她走来。
他的手伸向她，她虚弱地试图躲避他的抓握，但这个动作让她更加头晕，她轻微地摇晃了一下。宋景明的双臂搂住了她，她太虚弱了，真的不在乎。
“林杳，亲爱的。我在这里。你没事……”
这是她从丈夫那里听到的最后几个绝望的话，然后一切都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