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无荒翻身下马，双目紧盯着威风凛凛的阿宝。
阿宝倒是很得意，骑着马围着完颜无荒绕圈。
二王子在远处欣赏着战斗，他甚至有些想亲自上阵去砍下完颜无荒的脑袋，即使他在武斗中从未胜过阿宝。
“此般人才若是能为我所用...”二王子盘算着，心中不禁有些兴奋，更是在意起此处的战况。
完颜无荒低着头，用余光警惕着阿宝的动作，额头上的汗水滑过脸颊，落到手中剑刃上，和血珠融在一起，湿润了脚下的黄沙。
阿宝等转至完颜无荒身后，自认为完颜无荒已经有些许放松时，猛地抡转枪头，向完颜无荒砸去。
完颜无荒听见铁器破空声，知道阿宝出手，微微侧身随后身体下沉，躲开了迎头一击。
阿宝的枪头紧跟着完颜无荒的身子走，想要一举重创对方，完颜无荒知是不力于此，紧忙后退好几步。
阿宝没占着便宜，也不紧追，又提溜着马绳围着完颜无荒转起来。
如是以往，他必定会直接御马冲撞，但完颜无荒身法诡异，手中的剑挥起来又快又重，一个不好，伤不着对方，反倒伤了自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二王子却是有些急躁，在他看来阿宝已经将完颜无荒击落下马，骑兵击败步兵简直轻而易举，何况对方还拿的是剑。
“阿宝！你退下！”终于，在阿宝兜第三个圈子时，二王子终是按耐不住，冲了出来。
阿宝见二王子想要夺下这战功，不禁眉头紧锁，但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调转马头回到胡蛮军中。
二王子拎着手中长枪飞奔而出，口中大喊着：“鼠辈！此刻投降于本王，本王保你升官发财，如若不降，就准备先一步于玉城而亡吧！”
完颜无荒倒是没有看二王子，依旧紧盯着才离开的阿宝，生怕对方杀一个回马枪过来。
当然，阿宝没有像完颜无荒预想的那样杀回来，倒是那个二王子已经和阿宝擦肩而过了。
完颜无荒审视着冲过来的马匹，骑马人的兵器紧握在右手，如果他就打算这样冲过来的话，完颜无荒就会闪到他的左边，然后给他的马放点血。
话说回来，阿宝会攻击他的马匹确实是下作之举，骑战搞小动作很恶心人。
二王子见对方没有动作，心中稍有怒意，他在几秒钟内已经想好要怎样羞辱对方了。
影子交汇在一起，但更加矮小的身影并未倒下，反倒是二王子的马嘶吼一声，倒在地上。
二王子重重的摔倒在地，那张因为表情丰富而扭曲的脸栽到了黄沙之中。
完颜无荒利落的收剑入鞘，一脚踩在二王子的背上。
此刻，慢悠悠回阵的阿宝还没到军前，即使背对着，但光是听见马的嘶吼声，阿宝其实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比他预想的还快，但他还是装作什么的不知道的往胡蛮军中走去。
于此同时，玉城大门打开，一个身穿戍边军甲胄的人提着锃亮的长枪骑着马冲了出来。
“吁~”完颜濠停在完颜无荒身边。
“大伯，没事吧！”完颜濠的声音有些急切，但看见站着的是完颜无荒还是心安了不少。
“下来，你把这个人拖回去。”完颜无荒以长者的语气命令道。
“大伯，你已经没力气了吧。”完颜濠知道，只有在战斗结束或者握不住剑时，完颜无荒才会收回他的剑，“我已经不小了，而且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你负责照顾阿泷，我留下打仗。”
完颜无荒也知道，完颜濠从小就是一个极其有主见的孩子，于是也不和他犟，一脚踢开二王子手中的枪，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往城里走去。
“小心点，我待会就来。”完颜无荒叮嘱了一句，随后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了。
完颜濠看向前面，阿宝还没走到军中，自然也就没回头，也不知道他的二王子已经被抓走，完颜濠替换了完颜无荒。
但胡蛮军中其他人看见了，一个先锋当即就冲了出去，准备夺回二王子。
阿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转过壮硕的身子一看，一个新的骑兵挡在玉城之前，而他的老大被那个黑衣男子拖着走出好远。
“不太妙。”二王子死了也无所谓，但像这样有可能死，有可能不死，阿宝可不喜欢。
他调转马头，看向这个新的敌人。
不同于完颜无荒的沉稳老气，这个人相当的...意气风发。
。。。
“大伯真的可以一个人就打败所有人吗？”完颜泷问锦仙。
后者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暗淡，但完颜泷可察觉不到：“我想，是的。”
“那哥哥为什么也要帮忙，不能来陪我。”完颜泷嘟嘟嘴，似乎是因为有些无聊而感到烦闷。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而且，他不是自愿的吗？”锦仙说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我们出去玩一会好不好。”
“好！”完颜泷早就不耐烦了，跳下桌子，屁颠屁颠的跟在锦仙的身后。
。。。
死亡...
距离他是如此的近，尽管死的是敌人，但鲜血的冲击还是让他有些后怕。
阿宝就那样平铺在地上，完颜濠的枪尖已经没有他的鲜血了。
“我也会吗？”完颜濠的眼神有些阴沉。
那双充满力量的手有些乏力了，无论它们再孔武有力，它们的主人也只是一个少年，并不是大人。
。。。
“我和你哥哥一个岁数，甚至比他小一点。”锦仙笑眯眯的说，“我看起来像大人吗？”
“像，你头发都白了，只有老人头发才会白。”完颜泷点点头。
“那你哥哥像大人吗？”锦仙问。
完颜泷歪歪头，思考了一番：“像。”
一样忙碌，一样沉默，一样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
“是的，你早晚会的。”完颜濠回答自己。
像父亲一样，像哥哥一样。
完颜濠看着向他冲来的，几乎是胡蛮的全部骑兵。
“我还得保护好妹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