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觉得。
仁义道德对人来说是一种非常美好的东西。
但是对禽兽没用,更没必要怀着兼爱之心,对禽兽讲什么仁义道德。
眼前,卫晃低下了他一脸不忿的脸庞。
李恒还是不讲武德给他洗了头。
不知是伤势过重,还是羞怒攻心,亦或是两者都有。
卫晃竟被李恒一泡尿滋昏了过去。
在场的人所有人都惊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投到了李恒身上。
没有计较眼前发生的不雅举动,莫不从轻咳一声给了李恒台阶下:“李恒,给大家讲讲你是怎么识破狗贼诡计的。”
李恒轻描淡写的瞟了一眼陈继业,后者察觉,连忙开始咳嗽,咳嗽之际不断点头。
得到允许,李恒开始表演。
“陈师叔,可还记得那日咱们离开丰安城之后,在御风舟上出现了一件趣事?”
“当然记得。”
陈继业一脸板正的说道:“与你同出自于云州丰安城的五人中,有个叫戴家举的小子,那小子弄脏了御风舟。彭玉真,接下来你与诸位师叔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急于恢复灵力,陈继业说了两句就将担子扔给了彭玉真,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
被点到名字的彭玉真先是一愣,而后脸颊有些发红:“戴家举胆小,被吓坏了,弄脏了御风舟。”
李恒投以激励的眼神,“继续说。”
深吸一口气,彭玉真将那日发生的事尽数讲出。
“陈师叔操控御风舟落在了河边,戴家举留在河边清洗御风舟,李恒我们四人跟着陈师叔去了别处,那天陈师叔讲了一些修行界的常识。”
李恒出口打断道,“不只一些修行界的常识,还一个细节你忽略掉了。”
“什么?”彭玉真发问。
坐在一旁的陈继业眼眶微颤,陷入思索之中,他想不起来自己除了修行界的常识之外,还讲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昂首望去,天高云淡。
李恒说道:“陈师叔在丰安城曾经自报全名,却没告诉我们他在宗内的辈分为何。”
“而在河边,陈师叔告诉了咱们他的辈分,让咱们叫他师叔。”
“那时,戴家举在远处清洗御风舟。”
“也就是说,戴家举只知道陈师叔的全名,不知道应该叫他师叔。”
青杨子嗤笑道:“什么全名,什么师叔,没准你的陈师叔在丰安城已经和那个戴家小子有过交流,告知了对方辈分。”
此时,彭玉真也察觉到了自己忽略的细节,她反驳道:“不,戴家举确实不知道师叔的辈分,因为他跑来告知我们御风舟已经清理干净时,叫的是……”
“仙家。”陈继业抢声道:“我私下没有和戴家举有过交流,所以他跑来时唤我为仙家,而不是叫我师叔。”
“原来是这样。”陈继业看向李恒的眼睛里满是赞赏之色,“早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你小子还能沉得住气,果然身怀大才,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李恒呵呵一笑,对陈继业抱拳道:“小子不敢。”
有人明白了,但很多人还是不明白。
陆曜一脸懵然的说道:“几个称呼而已,我还是想不明白其中有什么联系。”
李恒捧道:“陆师叔嫉恶如仇,看到张芳受辱时胸中已满是侠义之气,忽略掉这些小小细节也不见怪。”
一记马屁拍出了笑脸,陆曜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哪里哪里,我当时见那小姑娘受辱……啊!”
陆曜忽的面露恍然之色,“我明白了!”
“戴家举行禽兽之举时,说过一句‘你叫破嗓子陈师叔也听不到!’”
“但是戴家举应该不知道唤师兄为师叔,所以行凶之人不是戴家举,是他人伪装的!”
“对了对了,这就对了!”
“这个狗贼卫晃先是伪装成侯镇与你们同行,而后又在试炼时伪装成了戴家举,奸杀了张芳!”
陆曜神采奕奕的说了一大通。
李恒点头道:“正是如此,其实不止是称呼,当时张芳道谢之后,还说了一句‘一路上不交流,还以为你跑了呢’”
“这证明了,真正的戴家举与张芳逃跑时一句话没说,只顾着逃命了,绝无可能通过张芳之口得知应该如何称呼陈师叔。”
“这点更是坐实了,卫晃伪装戴家举之事。”
在旁琢磨了好一会儿,彭玉真始终琢磨不透一个很关键的点,她问道:“卫晃为什么这样做,当时只有陈师叔和咱们四个没有修为的弟子在场,他直接出手全杀掉,岂不是更痛快?”
对于卫冕在第一次试炼时的所作所为,李恒当时也没琢磨明白,但他现在已经知道。
不等李恒开口,陈继业睁开眼睛,恨声道:“羞辱,戏耍。”
“以卫晃狗贼的实力杀修为低下的后辈如同喝水吃饭般简单,也正是因为太过简单,他已经感受不到快感,只有羞辱戏耍他人才能让他感到快意!”
同门们对陈继业的推测表示赞同,没有一人反驳。
卫晃这些年来不顾身份,以各种手段残杀离云宗门人。
不论他与离云宗有什么恩怨,但可见这人心性已经扭曲。
方才为了击杀离云宗启识境的修士,他甚至在对阵时强忍伤痛,以弱示人,为的就是一举击杀天流瀑的两名女修。
想起卫晃得手时的那种兴奋而变态的笑容,无人觉得他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修行者。
至此张芳,戴家举之死已经明了。
卫晃伪装成了一个名为侯镇的客栈小二潜伏于丰安城。
随后,验明灵根,跟随李恒等人一并离开。
在第一次试炼时,卫晃很有可能看出了陆曜傀儡是纸人,故此选择独身入河,失去踪迹,脱离了陈继业和陆曜的监视。
最终,卫晃先后夺走了张芳,戴家举的性命。
这俩个苦命人到底谁先死,谁后遇害,此时已经不可考究,除了卫晃之外无人知晓。
可怜丰安城的那名为张芳的农家女。
幸得仙缘不足一日,便在荒郊野地遭到恶人奸杀。
弄明白张芳、戴家举死亡的真相后,离云宗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出声。
“张芳这小姑娘真是苦命啊……这卫晃简直是一头禽兽!”
“闵师姐嘴上太过仁慈,他连禽兽都不如!”
“等回到宗内,我定让卫晃尝遍我宗治下二十余国的所有刑具!”
“三兵门这回损失一名合元境高手,我宗必会有所行动,夺取他们的资源……唉,只是可怜闫师妹了。”
谈到死去的同门,场面一度陷入了安静。
就在此时,陆曜猛地抬头说道:“昨晚死了一个名为司远阳的弟子,难不成也是卫晃狗贼所为?”
李恒点点头,“台阶上有血迹,而司远阳是前额遭到重击,仰天躺在地上。陆师叔想想,此人伤处在前额,说明是脸面落在了台阶上,又怎么可能仰天而倒。再说了,前额的伤处已经凹陷,想必撞到台阶那一下非常结实,应该是瞬息间摔死了过去,根本不可能翻过身来,以脸面朝天的姿势死去。所以我推断,司远阳是被人害死的,应该是卫冕喝了点酒,挑动了他隐藏甚好的暴虐之心,恰好看到司远阳如厕,就悄悄跟上去,将之杀死。”
李恒的推断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离云宗师叔辈们听了点头不已。
抓住这个空当,脑筋急速飞转。
李恒突然向莫不从躬身行礼道:“弟子只是平日里喜欢瞎琢磨。这次能够擒住卫晃这个狗贼,莫师叔应该居首功!”
“是莫师叔在州牧府邸之时发现了卫晃的异常。”
“这才暗中指挥弟子寻到了卫晃小传送阵另一端所在,并加以破坏!”
此言一出,包括莫不从在内的离云宗众人,皆是神色一震,目露惊讶。
唯有低着头的陈继业嘴角微微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