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蘅是个果断的女孩子，当初不顾流言蜚语义无反顾的跳进来，现在也是不顾一切的坚持爬出去。
所以在宋母要求肖蘅放弃分割财产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触碰到了底线，哪怕是钱，现在也不好使了。
“很多人都在看笑话，结婚时看的是我的笑话，现在要离婚，还是看我的笑话。”
肖蘅摆摆头，似乎在竭力保持清醒。
“你看看男人，在这场婚姻里，好像一直都是受害者。”
乔渺有些可怜她，“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恨你有，笑你无，不要理会他们。”
肖蘅笑了笑，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当时被蒙蔽了双眼。”
“其实，小白哥也不愿和你分开，”乔渺抿了抿唇，为他们感到惋惜。
“失去都是相互的，他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肖蘅嗤之以鼻，显然不相信。
“可痛苦不是，”乔渺站定了脚步，抬眸看她，“在感情里，谁投入得多，谁得到的伤害就多。”
肖蘅眼里有些嘲讽，脸上却偏偏在笑，可是笑着笑着就流起了泪。
“细节这个东西，我说你才做，它就变得很廉价，我说了你还不做，我就变得很廉价。”
“张了一次又一次的嘴，换来的都只有钱，在看到季总对你之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喜欢钱，但他不能只给我钱。”
“渺渺，如果你为我好，那就不要再劝我了。”
乔渺叹了口气，“行，这是最后一次劝你了。”
“你们在后面干嘛呢？快过来呀，”林嘉颜在前边喊。
“来了，”乔渺朝她招招手，拉着肖蘅往前走。
宴会厅内，四个男人面面相觑。
不同于季时澍的云淡风轻，其余三人都有些感慨非常。
如履薄冰这些年，人逐渐变得更偏激可怖，左不过是作茧自缚，最多盼着能化蝶而飞，所求皆能如愿罢了。
季时澍如今算是修得正果，而宋舒白却是背道而驰，剩下的裴承与乔政安两人忐忑不安，不知何去何从。
“听说肖蘅签了放弃财产分割的协议，我看她也不是那种真爱钱的姑娘，你怕是并不了解她。”
裴承听林嘉颜提过，算是对肖蘅的心思多少知道些的。
“是呀，不了解，所以才要离婚啊，”宋舒白摇晃着面前的水杯，不冷不淡的答道。
两人自由恋爱，肖蘅和她在一块儿是为了钱，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但宋舒白从未在意过，毕竟他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钱。
只要有钱，肖蘅就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是宋舒白的想法，所以在他的坚持下，后来两人结婚了。
可谁知到了现在，肖蘅却和他说她不爱钱了，家里明里暗里催着他们生孩子，各种问题逼得他们争吵得越来越频繁，以至于到了要分开的地步。
“既要又要，这是你自己的看法，”乔政安看着对面的人，自嘲的笑了笑，“倒不如和我一样，从一开始就只要一样，说不定真能图上。”
这话其他人没法接，尤其是宋舒白，他和肖蘅结婚顶着多大的压力，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所以到了现在，悲伤有多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行了，过完年再说吧，”结婚不容易，离婚同样也难，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在年后，在这之前还得保持原样。
随着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近，他们彻底歇了话头，于是等乔渺领着人进来，却发现厅内寂静无声。
“怎么，今晚要把沉默当晚饭？”
季时澍抬了抬手，示意她坐过来，“菜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开席。”
这边有配备的管家和一应的佣人，因为位置特殊，所以并不像云思湾那边时常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是有着一群人随时服务。
乔渺绕到他旁边坐下，笑道，“我们今天这饭算是年前的最后聚餐，你们得吃得尽兴才行。”
众人纷纷附和，“那当然，在家也能尝到大厨的手艺，怎能吃不好？”
各式各样的菜肴被一盘盘的端上来，摆在了合适的位置上，精致的摆盘与华丽的餐具相衬，佳肴更是显得美味。
乔渺才刚拿起筷子，就听到了手机铃声的响起，来电人是沈应淮。
她意识到什么，立马感到不妙，边按下接听键，边往旁边的休息室走，“阿淮哥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情绪被压抑，连带着声音也哑了几分，“渺渺，我爷爷他……”
乔渺慌了，“沈爷爷他怎么了？”
在澳洲的时候，她还特地发信息问过周医生，并没有听说病情恶化，这才过去几天，不至于就扛不住了。
“他在抢救，”沈应淮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渺渺，我想要你帮帮我。”
年前的机票难买，尤其是他这种临时的行程，沈应淮不想因为自己的自尊心而错过与爷爷的最后一面，所以该低下来的头，他并不会强撑着。
“好，你等我。”
乔渺重新回到宴会厅，看向了主位上的人，“我要去江城一趟，帮我安排飞机，越来越好。”
季时澍刚就听到了来电人是谁，大致猜出了是什么事，见状也没有犹豫，“我让江余安排。”
“我也要过去，”乔渺立马强调道，见他看过来的眼神不太对，又解释起来，“你知道的，年前我本来也想要去趟江城，正好可以一起。”
电话已经被接通，季时澍却没有说话，似乎在权衡。
乔渺等了几秒，有些不耐，正想再开口时，就听他说道，“行，我们一起去吧。”
“你身体还没好，”乔渺不愿意。
“只是感冒而已。”
季时澍坚持。
眼看着两人争执不下，旁边的乔政安赶紧道，“要不还是我和远姮一块儿去吧，正好看看外公外婆。”
万远姮在旁边也附和了一句，“对啊，我到时候从江城回海城也方便点。”
这理由没人会拒绝。
“既然是因为沈爷爷，正好我这两天休假，我也过去一趟吧，”裴承对沈家的情况也算了解，内心还是想帮帮忙的。
“那我也去，”林嘉颜赶紧接了一句。
“还有我，”肖蘅很怕落单，连忙道。
人数加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留下的只有生病的季时澍和被抛弃的宋舒白。
两人找不到借口，只能留下来享用丰盛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