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澍自从从澳洲回来之后，两个人基本上晚上都是待在一块儿的，像这样一个人睡冷被窝的，似乎还没有过。
人是个挺矛盾的动物，之前没有季时澍的时候，乔渺她也过得挺好，每天疯玩，自由又自在。
可是这几个月逐渐习惯了有人陪着，骤然一个人，反而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套了件薄外套，她起身又去了客厅，那里乔政安在独自守夜。
乔渺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乔政安转过头来，“怎么，睡不着吗？”
“嗯，有点。”
乔渺窝在了沙发上。
“要不要帮你热杯牛奶？”乔政安作势要起身。
乔渺连忙拒绝，“不用了。”
两个人安静了一瞬，她再度开口，“哥，以前也是你一个人守夜的？”
“嗯，妈年纪大了，一般陪我一会儿就先去睡了，”乔政安勾了下唇，回答道。
母子两个人坐在这儿，相顾无言，只会徒添悲伤，因为心底会忍不住想念不在身边的人。
倒不如分开，各自压抑着情绪，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等到明天再见时，不至于失控。
“也是，她肯定惦记着她的美容觉，”乔渺故意笑了笑。
其实，能不能睡着，只有沈蓁自己知道。
譬如今晚，对人的想念，完全不受控制。
“你也赶紧去睡，要不然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时澍看到了，还要怪我拉着你熬夜了，”乔政安看了眼腕表，催促她道。
乔渺挑了下眉，“他敢？”
“他那样的男人，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被你治得服服帖帖，也真是匪夷所思，”乔政安想到过往，忍不住心生感慨。
“我治他？”乔渺反驳，“是他治我才对吧。”
乔政安侧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渺渺，他真的很爱你。”
身边的人几乎都这样说，乔渺嘴硬，“他惯是会收买人心。”
就连她最亲近的人，也都一个两个的相信了他的深情，并且没有丝毫的怀疑。
“当初季家来提亲的时候，我原本是不想答应的，”乔政安提到这事，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愧疚。
不论季时澍如何，那个时候的乔渺至少对他没有丝毫的情谊，是他为了乔家的利益，将他们硬生生的联系在一块儿的。
所以不管怎么说，在这一点上，他都是亏欠了乔渺的。
“那后来呢？”乔渺轻声问。
乔政安咧开嘴笑了一下，“他跟着我去爸的墓前，亲口保证过会对你好，还拿出来了一份协议，只要你和他结婚，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会转让给你。”
乔渺想起那次吵架时，季时澍追来法国拿出来的财产转让协议，不由得怔了一瞬。
“其实让我真正同意的，还是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乔政安索性也就不再隐瞒。
“什么事？”
“你高三那年的辅导老师你记得吗？”
“记得。”
她的成绩不算差，可是距离考上北城大学还是有一段距离，所以高三最后的那半年，乔渺每天学的昏天黑地，一心奔着北城大学。
“那都是他安排的，”乔政安看着她，认真道，“我想着，能为你的未来考虑的男人，应该不会多差。”
在他们的家庭，给钱算不得什么稀奇的，可是愿意给出全部的，那就非常罕见了。
而在这基础上，又是真的有心为乔渺着想的人，那就更少了。
各种原因的综合考虑下，季时澍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乔渺见乔政安一副感动的样子，忍不住垂下了眼，有些事情即使她不认同，可同样也没办法反驳。
回到房间，乔渺的手机上已经收到了很多季时澍的信息恰好发了过来。
「季太太，新年快乐。」
短短的几个字，乔渺看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人在身边，她能猜得到他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的说出这句话。
夜越深，氛围也就越暧昧。
偏偏人不在，乔渺完全能感受到他这话背后的隐忍与克制。
电话打过去，季时澍惊讶于她这么晚还没睡，但还是又将这话重新说了一遍。
“那季先生，你也新年快乐。”
“渺渺，我不想听这个，”季时澍像个小孩子，固执的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糖果。
这次，乔渺很慷慨，没有让他等太久。
“季时澍，你听好了，我现在是真的爱你，所以你不要害怕了。”
他的心情，她可以理解。
患得患失，不只有她会这样。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钟。
“渺渺，明天去爬山吧。”
季时澍发出邀请。
饶是有积雪，寒气逼人，可云衔山的大年初一仍旧香火不断。
“好啊。”
“那你快睡，我明天早上就去接你，”季时澍的兴致很高。
他挪动鼠标，将电脑里按照年份保存的乔渺的照片都锁了起来，放在了备份的云盘里。
人时刻都在身边，不需要再经常翻看了。
“好。”
乔渺嘴上应好，可电话两个人都没有挂断。
“等你睡着，我再挂，”季时澍试探着提出要求。
乔渺有些好笑，两个人的角色似乎调换过来了，恋爱中的男人，同样有些幼稚。
“行吧。”
新年伊始，乔渺都愿意满足他。
似乎是猜测到了她的心思，那边又在开始得寸进尺了。
“那你的医术，明天可以提升好吗？”
乔渺无奈，“应该可以吧。”
“好，那我们天亮见。”
他的好心情，乔渺透过听筒都能感受到，受他的感染，语气也软了起来，“季总，你耐心一点。”
她说这话时，声音娇娇的，不自觉抑扬的语调，像极了两个人欢愉时，她受不住求饶时的模样，听得季时澍的心跟着颤了颤。
记忆太深刻，提取起来不费功夫，他端起水杯来喝了口水，然后才低声答。
“好。”
他的耐心，现在可一点都不好。
迫切两个字，刻在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