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儿又蹦到方伯腿上,欢欣跳跃,方伯抱过她,道:“让我来看看,嗯,真是漂亮。”
“亏你还想着她,多谢费心了。” 莲姨对清漪道,又道:“你的事情可还顺利吗?”
“偶尔见个面。”清漪点点头。
“也好,慢慢会好的。”莲姨道。
这边榆儿又窜到院子里玩耍,四处嗅嗅看看,捡到个青色的小指大小的果实,在那儿拨弄得不亦乐乎。
三人仍然边喝茶边聊些闲话。
一壶茶喝完,清漪将茶壶杯子皆收了,进屋重又添了新茶来,一并换了干净杯子,重新摆开。
提壶欲斟时,突然榆儿神色慌张地窜回莲姨身上小包内,探出头不安地张望。
看门外,两匹马停在院外,柳默与勤羽下得马来。
清漪此次远赴瑶夷山,并未知会柳默。
那日秦贤与柳默来访,不见有人,等候多时,仍不见回转,二人自回。
后柳默独自来过两次,仍不见人影,竟不知她已身去何方,暗觉不安。
今日与柳权同至郊外狩猎,柳权病体初愈,不多时便觉疲累,不得已率众回城。至城门附近,柳默禀柳权,道欲与勤羽他处再行猎,柳权亦不阻拦。
柳默带了勤羽,便往清漪居所骑行。
行走之间,柳默心中自觉无端,不知自己此去所为何事。
转眼已见眼前梅林一片青翠。
行至院门前,下得马来。
见了他二人,榆儿躲在莲姨包内,不再探头。
因见院中有访客,柳默也不便进来。
清漪至院外将二人延入,两相引见。
柳默向方伯二人施礼,方伯二人亦还以礼。
方伯、莲姨皆上下打量柳默,柳默略感不自在。
“诸位请坐,我再去添上杯盏。”清漪道。
“不必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莲姨道。
“天色已晚,不如在此留宿如何?”清漪道。
“我们常年在外,你不必挂心。好好招呼客人吧。”莲姨道。
说罢,方伯莲姨告辞,清漪自然相送。
先与柳默沏了一杯茶,亦与勤羽沏了一杯,便与方伯莲姨一起出了院门。
勤羽看看柳默,柳默道:“便喝吧,不要紧。”
勤羽奔波一天,确是口渴,便立着喝了,去院门外将马缰绳解了,让它们在自在吃些青草。
柳默见那艳红之花已全然盛开,不免走近细看一回。
清漪与方伯莲姨行得一段,临别,莲姨拉住清漪手,道:“看他风姿,当非庸碌之辈。只是人间多纷扰,你要多加小心。”
“我自会小心,你们也多保重。”清漪道。
榆儿探出头来,清漪摸摸她的头,与她道别。
送走二人,清漪自回转。
进得院门,见柳默立于那矮株之前,正看那盛开之红花。
那花经日未凋,依然如火焰一般。
清漪走到他近旁,亦看那红花如火。
忽听得后面杯子坠地之声,勤羽发出异声,忙回头看时,只见他已翻倒在地,嘴角黑血渗出。
两人大惊,奔至跟前,将他扶起,清漪连忙掏出四方绢巾,盖住他手腕,与他把脉,再细细查看,见他脸泛黑迹,手指亦发黑,应是中毒迹象。
只是究竟是何毒,却不得而知。
但看那毒性蔓延极快,清漪忙道:“快封住他各处大穴,延缓毒性扩散。”
柳默依言,点了勤羽百会、神阙、中极、关元等各处大穴。
当下不辨何毒,也不敢擅自用药。
清漪站起,袖中取出长笛,发声高越,穿透云霄。
不一时,赤雪穿云而来,仍是家鸽大小。
清漪写下一笺,折叠好,赤雪便将其咬入喙中。
清漪拍拍它的翅膀,道:“赤雪,快去!”
赤雪立即又窜入云中,霎时没了踪影。
清漪对柳默道:“先把他扶进屋里。”
说着弯腰拾起跌落在地的杯子,打开茶壶查看,壶中之茶不知何时已被人下了毒。
清漪正检看,这边柳默突然放下勤羽,目光怔怔地盯着清漪颈中滑出的一颗浅紫玉珠。
不及发话,突然院外窜进一个黑衣蒙面之人,对着柳默举刀便砍将下来。
柳默袖中取出长笛接住,顺势跳出半尺来远。
看那人身材瘦小、灵活如猴。
那人赶上,又劈头砍来,柳默闪身躲开。
柳默见那人刀刀狠辣,必致自己于死地,心下讶异。
想自己素来淡薄,并不与人结仇,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这般索我性命。
那黑衣人虽然招式狠毒,武艺却平常。
待他挥刀再至时,柳默侧身避过,长笛轻叩,那人刀便脱手。
柳默接刀在手,回身劈向那人。
他虽从不使兵刃,今日却要试上一试。
此时勤羽突然中毒,危在旦夕,柳默本无相疑。
只是突见清漪颈中滚出那浅紫玉珠,正与那日柳聚手中之珠相似。
况清漪能穿透阴阳、通晓医理药理、又能道术知武艺,断非寻常人。
想兄长那日情状,剑未出鞘便遭惨死,定非常人所为。
即使不是她,她也脱不了干系。
何况她毫无来历,突然出现在这慕州城内,又总在自己周围,刻意接近,实是可疑。
又回想起她之前种种异状,心下疑窦更是浓烈。
柳默夺过刀来,回身砍向那人。
刀风凌厉,直取那人命门。
清漪本见他处于上风,并不插手,今见他突下杀手,惊呼道:“不可”。
将手中茶杯掷出,正中刀身。
刀身走偏,那人捡回一命,忙跳出院篱,仓皇而去。
柳默也并不追赶,却回身直瞪着清漪,哑声道:“你到底是谁?”
清漪见他今日神情大异,又突然有此一问,不知如何回答,一时怔住。
“仍然不说吗?”柳默又道。
“柳公子,你、怎么了?”清漪怪道。
柳默突然提刀刺来,清漪忙闪避。
柳默转身再刺,清漪仍然避开。
柳默虽快,清漪身形也甚是灵活。
“其中必有误会,还望说明。” 清漪不知他所为何事,心下甚是奇怪。
“一年前,我兄长惨死郊外,你可知缘由吗?”柳默立住身形,道。
柳默之兄柳聚,约一年前为歹人所害,此事清漪早有所闻,只是其中详情,并不知晓。
“略有所闻。”清漪道。
“你自然推说不知,但此事只怕你难脱干系。”柳默道。
“此话从何说起。”清漪更是奇怪。
“时至今日,你还要敷衍?”柳默冷然道。
“实是不知,还望告知一二。”清漪道。
“当日自兄长手中,寻得一物。”
柳默盯着她颈中紫珠,自怀中取出一粒小指大小的紫色玉珠,道:“我已访探明白,此玉珠出于西域,中原不见此物。如今你脖颈所挂之物,与此珠同出一处,这却是何道理?”
他目光炯炯,寒气逼人。